枯樹坡的陽枯樹還泛著淡金光,驅散著殘留的路煞餘氣。眾人歇了片刻,張雲生將天篷尺重新握在手裡——經過孤魂塚的超度,尺身的陽紋已穩定在淡綠色,地脈玉也恢複了微涼的觸感,不再像之前那樣燙手。“從枯樹坡到思鄉嶺山頂,還有半裡路,”他指著東北方向的山坡,“山頂視野開闊,能看清望鄉台的全貌,還能看到江麵的黑船動向,我們去那裡觀察,比在坡下看得清楚。”
李二狗扛著銅錢劍,往山坡方向望了望——山路雖陡,卻長滿了剛冒芽的陽葉草,泛著淡淡的綠光,顯然路煞散後,地脈陽氣開始恢複。“走!早看清楚早放心!我倒要看看那血蠱使的望鄉台,到底是個什麼鬼樣子!”他說著就往山坡上走,腳踩在陽葉草上,還不忘順手摘了幾片,塞進懷裡——蘇婉兒說這草能擋小股陰蠱氣,多帶點總沒錯。
蘇婉兒抱著引魂燈,跟在後麵,燈芯的藍光已恢複正常,不再被霧吸,反而能照亮身前的小路。她時不時往路邊的土縫裡看,能看到細微的陽氣流動——是地脈支流在恢複,之前被路煞壓製的陽氣,此刻正慢慢往上湧。“路煞一散,地脈也活了,”她對身邊的啞女說,“等會兒到了山頂,引魂燈能測望鄉台的煞氣濃度,要是燈芯泛黑,說明我們離得太近,得往後退。”
啞女點了點頭,懷裡的護蠱探出頭,往山頂方向望——它能隱約感應到望鄉台的陰蠱氣,雖然還遠,卻讓它有些不安,翅膀時不時輕輕顫一下。啞女從布包裡掏出片陽葉草,喂給護蠱,看著它慢慢嚼碎,才放心地跟上隊伍。
史密斯走在最後,聖言碑扛在肩上,殘魂的氣息往四周探——孤魂塚的超度很徹底,周圍已沒有遊離的孤魂,隻有遠處望鄉台方向飄來的淡淡煞氣。“殘魂說,山頂的地脈是陽脈,”他追上前麵的張雲生,“陽氣比枯樹坡還足,就算望鄉台的煞氣飄過來,也能暫時擋住,我們在山頂觀察很安全。”
眾人沿著山路往上走,越靠近山頂,天篷尺的陽紋越亮——從淡綠變成了翠綠,尺頭的地脈玉也泛著綠光,顯然山頂的陽脈確實旺盛。走了約莫一刻鐘,終於登上了思鄉嶺山頂——山頂是一塊平整的空地,中央有塊半人高的岩石,站在岩石上,能將山下的長江和望鄉台儘收眼底。
“那就是望鄉台!”李二狗第一個跳上岩石,指著山下長江邊的黑木建築,聲音裡帶著驚訝,“乖乖!這麼大!比石屋還高!”
眾人都湊到岩石邊,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隻見長江北岸的平地上,矗立著一座約莫三丈高的黑木高台,台身由整根的黑木搭建,木材泛著暗沉的光,顯然是浸泡過陰水的“陰木”,專門用來聚陰氣。台身沒有窗戶,隻有正麵有一個窄門,門簾用黑布捂得嚴嚴實實,看不見裡麵的情況。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台身的每一根黑木上,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紋——符紋呈暗紅色,像用鮮血畫的,紋路扭曲如蛇,還在微微蠕動,像是有生命似的,正是陰蠱符紋。
“是陰蠱符紋!”蘇婉兒的臉色沉了下來,引魂燈的藍光往台身掃,燈芯瞬間泛出淡黑,“這些符紋是用陰蠱的血畫的,能聚陰氣,還能控製陰蠱的活動範圍——台身周圍的陰蠱,都被符紋困在台附近,不會亂飄,這樣既不會驚動村民,又能保證血祭時蠱蟲夠用。”
張雲生舉起天篷尺,對準望鄉台,尺身的陽紋瞬間變了——從翠綠變成了刺目的紅光!比之前測孤魂塚時的紅光還亮,尺頭的地脈玉燙得幾乎握不住,甚至開始微微震動,像是在抗拒台身的邪氣。“是邪陣核心!”他趕緊將尺子往回收了些,紅光才稍微暗了點,“天篷尺遇邪陣核心才會這麼紅,說明望鄉台本身就是個邪陣,台中央的母蠱罐就是陣眼,五根陣眼柱和兩根承重柱都是陣的一部分,一旦血祭開始,符紋會引長江陰氣和第四門邪氣共鳴,威力不可小覷。”
史密斯的聖言碑也開始顫,殘魂的氣息往望鄉台探得更深:“殘魂說,台頂的煞氣不是普通的陰氣,是‘血祭煞氣’——混了陰蠱血和生魂怨氣,比雙門共鳴的煞氣更凶。你們看,台頂的煞氣正往江麵飄,和江裡的黑船連在一起!”
眾人往江麵望——果然,望鄉台頂飄著一團黑紅相間的煞氣,像一條粗黑的帶子,順著風往江麵延伸,正好連接到三艘黑船上。黑船還停在江麵上,船篷依舊捂得嚴嚴實實,船尾飄著淡淡的陰蠱氣,顯然是在等望鄉台的血祭準備好,再將船上的蠱蟲運上台。
“他娘的!幽冥會這是要把長江的陰氣都引過來!”李二狗攥緊了拳頭,銅錢劍在手裡握得咯吱響,“那台頂的煞氣要是再濃點,怕是連江麵的魚都會被毒死!我們得趕緊毀了它,不能等血祭開始!”
啞女抱著護蠱,往望鄉台方向指了指,又指了指台身周圍的地麵——那裡躺著幾隻死老鼠,老鼠的屍體發黑,顯然是誤闖了符紋的範圍,被陰蠱氣毒死的。護蠱看到死老鼠,往啞女懷裡縮了縮,翅膀泛著淡綠,顯然很怕那種陰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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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衝動,”張雲生拉住李二狗,“我們還不知道台裡有多少蠱師,也不知道血祭的具體步驟,貿然衝下去隻會中埋伏。先觀察清楚,記下台身的符紋分布、陣眼柱和承重柱的位置,畫張地脈圖,等明天晚上血祭前,再按圖破陣。”
蘇婉兒點頭,從懷裡掏出紙筆,開始記錄望鄉台的細節:“台身高三丈,寬兩丈,長三丈,呈方形;正麵窄門在正南方向,門寬三尺;台身刻有36道陰蠱符紋,每道符紋對應一根黑木;五根陣眼柱分彆在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柱高兩丈,粗一尺;兩根承重柱在西南角,柱高三丈,粗兩尺,比其他柱子粗一倍,應該是支撐台頂的關鍵。”
李二狗也湊過來,指著台身的符紋:“蘇姑娘,你看那符紋的儘頭,都連著台底的土——是不是符紋還埋在地下?這樣能引地脈陰氣上來?”
“很有可能,”蘇婉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陰蠱符紋通常是‘天地相連’的,地上的符紋引天陰氣,地下的符紋引地陰氣,這樣才能聚足夠的陰氣支撐血祭。我們破陣時,不僅要炸斷承重柱,還得挖出台底的符紋,不然陰氣還會聚。”
史密斯走到山頂的邊緣,往望鄉台周圍的小路看——那裡有幾個模糊的人影在巡邏,手裡拿著蠱罐,步伐僵硬,顯然是被陰蠱控製的村民,用來當巡邏的“工具人”。“台周圍有五個巡邏的,都是村民,不是蠱師,”他回頭對眾人說,“蠱師應該都在台裡,守著母蠱罐和陣眼柱,外麵隻有村民巡邏,警惕性不高,我們明天晚上可以從西邊的小路下去,那裡離巡邏的村民遠,不容易被發現。”
張雲生也走到邊緣,用天篷尺測了測西邊的小路,尺身的紅光淡了些,變成了淡紅:“西邊的小路是陽脈支流經過的地方,陰氣淡,巡邏的村民很少去,確實是最佳路線。我們明天晚上從那裡下去,先解決外圍的巡邏村民用安魂液讓他們暈過去,彆傷了),再進台毀母蠱罐,炸承重柱。”
啞女這時從布包裡掏出個小陶罐,倒出些破蠱液,遞給蘇婉兒,又指了指台身的符紋——她想讓蘇婉兒用破蠱液試試能不能腐蝕符紋,要是能,破陣時就多了個辦法。蘇婉兒接過陶罐,往紙上滴了點破蠱液,紙瞬間被腐蝕出個小洞:“破蠱液能腐蝕符紋!明天我們多帶點,要是遇到符紋擋路,就用破蠱液澆,能暫時破壞符紋的聚陰效果。”
眾人又觀察了約莫半個時辰,將望鄉台的細節都記清楚:巡邏村民的換班時間半個時辰換一次)、台身符紋的薄弱點西北方向的符紋最淡,應該是最後畫的)、江裡黑船的動向沒有靠岸的跡象,還在等指令)、山頂到台的距離約莫一裡路,走小路一刻鐘能到)。
天快亮時,東方泛起魚肚白,望鄉台頂的煞氣稍微淡了些,江裡的黑船也開始往遠處飄,顯然是怕被天亮後的村民發現。“該撤了,”張雲生收起天篷尺,紅光已暗了不少,“天亮後巡邏的村民會增多,我們在山頂太顯眼,先回陽溪村的客棧,把地脈圖畫出來,再商量明天晚上的具體步驟。”
眾人沒再耽擱,順著山路往下走——山頂的陽氣還很足,天篷尺的陽紋又恢複成了翠綠,護蠱也放鬆了些,不再往啞女懷裡縮。走在山路上,能看到路邊的陽葉草長得更茂盛了,之前被路煞壓製的生機,此刻都慢慢恢複,像是在預示著破陣的希望。
回到陽溪村的客棧時,老板娘已經做好了早飯,看到他們回來,笑著迎上來:“昨晚沒回來,是不是去山裡了?山裡的霧大,可得小心。”
“多謝老板娘關心,我們去山裡查點事,沒什麼危險。”張雲生笑著回應,心裡卻在盤算——等明天晚上破了望鄉台的邪陣,救了村民,這思鄉嶺的霧才會真正散,陽溪村的村民才能安心生活。
眾人坐在客棧的堂屋裡,蘇婉兒拿出紙筆,開始畫地脈圖——她根據昨晚觀察的細節,將望鄉台的位置、陣眼柱、承重柱、符紋分布、巡邏路線、下山小路都畫得清清楚楚,還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了陽氣和陰氣的濃度:紅色代表邪陣核心望鄉台),橙色代表陰氣重的區域台周圍),綠色代表陽氣足的區域山頂、西邊小路)。
李二狗湊在旁邊看,指著圖上的承重柱:“明天我和史密斯就炸這兩根,我貼雷紋銅爆符,他引聖雷,保證一下就炸斷!”
史密斯點頭,在圖上的承重柱旁畫了個小圈:“我們得在柱子的底部炸,那裡是支撐點,炸斷底部,柱子會直接塌,不會傷到台裡的村民要是有被關在台裡的)。”
蘇婉兒在圖上的符紋薄弱點畫了個叉:“我和啞女從這裡進台,用破蠱液破壞符紋,再去台中央找母蠱罐,毀了母蠱罐,陰蠱就會失控,蠱師就沒了依仗。”
張雲生最後在圖上的下山小路旁畫了個三角:“我們在這裡集合,先解決外圍的巡邏村民,再按計劃行動。啞女的護蠱負責預警,要是遇到蠱師,先彆硬拚,用安魂液暫時擋一下,等我們彙合。”
地脈圖越畫越詳細,眾人的計劃也越來越清晰。窗外的太陽漸漸升高,陽溪村的街道上熱鬨起來,可客棧堂屋裡的氣氛卻很嚴肅——每個人都知道,明天晚上的破陣行動,關係到三十多個村民的性命,關係到第四門的安危,不容有失。
而此刻的望鄉台裡,血蠱使正站在母蠱罐前,往罐裡倒著新鮮的陰蠱血。罐裡的母蠱“嗡嗡”叫著,聲音越來越響,台身的符紋也跟著亮了起來,暗紅色的紋路蠕動得更快了。“血祭還有兩天,”血蠱使的聲音陰冷,“張雲生,你們最好彆來送死,不然我讓你們都變成陰蠱的養料!”
台頂的煞氣又開始濃了,往江麵飄得更遠,江裡的黑船也開始往回飄,準備迎接血祭的最後準備。一場圍繞望鄉台的生死較量,即將在明晚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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