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散儘,山腰的陽枯樹就泛著淡金光,將樹下的地脈圖照得清晰。張雲生用石塊壓住圖的四角,指尖劃過圖上望鄉台附近的漁村標記——那是“望魚村”,離望鄉台隻有半裡地,村民多以打漁和運貨為生,也是幽冥會黑船常停靠的地方。“要想確認密道出口是否真在台後殿,還得去望魚村探探,”他抬頭看向眾人,“血蠱使在小路上埋了蠱卵,我們直接去太冒險,不如偽裝成長江船工,混進村裡,既能查密道,還能摸清漁村的情況——王大爺說,最近望魚村的村民有些不對勁,可能被陰蠱氣影響了。”
“船工?”李二狗眼睛一亮,拍了拍身上的粗布衣裳,“我這身衣裳倒像船工穿的!就是得找點貨扛著,不然不像運貨的。”他說著就往旁邊的草叢裡看,想找些能偽裝成“貨”的東西,比如柴火、乾草,正好能把銅錢劍藏在裡麵。
蘇婉兒也覺得這主意可行,她從布包裡掏出塊藍色的粗布頭巾,往頭上一裹,瞬間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些漁家女的乾練:“我和啞女扮船家女,負責縫補、遞水,看著自然。引魂燈可以偽裝成普通的油燈,燈油裡混點魚油,聞著像船上用的。”她邊說邊往引魂燈裡加了點魚油,原本清冽的燈油味果然變成了淡淡的魚腥味,和普通船用油燈沒兩樣。
史密斯則在琢磨怎麼藏聖言碑——碑身太長,直接扛著太顯眼。他看著李二狗撿來的一堆柴火,突然有了主意:“可以把聖言碑裹在油布裡,放在柴火堆裡,我和李二狗扛著柴火,就說是運去漁村賣的,沒人會懷疑。聖銀匕首可以藏在腰間,用粗布腰帶蓋住。”
啞女抱著護蠱,正對著一塊鏡子從客棧借的)比劃——鏡子裡的她穿著借來的粗布碎花衣裳,頭上包著和蘇婉兒一樣的藍頭巾,懷裡抱著個裝著針線和草藥的小竹籃,護蠱就藏在竹籃的底層,上麵鋪著艾草葉,既能蓋住蠱蟲的氣味,又能擋陰蠱氣。她對著鏡子點了點頭,又指了指竹籃,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張雲生最後調整自己的偽裝:他換上了一身半舊的青布長衫,腰間掛著個木鞘——裡麵不是劍,而是天篷尺,木鞘上刻著幾道簡單的水紋,看起來像測水情用的“量水尺”。“我扮成測水情的先生,跟著船工去漁村,幫他們看江麵的水流和暗礁,”他晃了晃木鞘,“天篷尺藏在裡麵,測水時還能順便測江裡的陰氣,一舉兩得。”
眾人的偽裝方案定下來後,就跟著王大爺的兒子王小二去了陽溪村的碼頭——那裡停著一艘舊木船,是守墓人分支早年用來運陽草和法器的,船身刷著深褐色的漆,看起來和普通的運貨船沒兩樣。王小二已經在船上裝好了柴火、乾草和幾袋糧食,都是村裡多餘的,正好用來偽裝成“運去漁村的貨”。
“這船的船槳和錨都是好的,”王小二幫眾人把東西搬上船,又遞過來幾個鬥笠,“江麵風大,戴鬥笠能擋太陽,也能遮住臉,萬一遇到黑船的人,不容易被認出來。要是被盤問,就說從陽溪村運貨去望魚村,我爹是村裡的王大爺,他們知道。”
張雲生接過鬥笠,分給眾人:“多謝小二,我們探完就回來,不會給村裡惹麻煩。”
李二狗率先跳上船,扛起一捆柴火放在船尾,銅錢劍就藏在柴火捆的中間,隻露出一點劍柄,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柴火捆真沉!”他喘了口氣,又幫史密斯把裹著聖言碑的油布包搬上船,“史密斯,你可得扶穩了,彆把你的碑摔了!”
史密斯笑著點頭,小心地把油布包靠在船舷邊,用乾草蓋住:“放心,殘魂會提醒我,不會摔的。”
蘇婉兒和啞女坐在船中間,蘇婉兒手裡拿著針線,假裝在縫補一塊破漁網;啞女則抱著竹籃,時不時往江裡撒點魚食從客棧借的),看起來像在喂魚,實則是讓護蠱聞聞江裡的氣味,確認有沒有陰蠱。
張雲生最後上船,拿起船槳劃了起來——他早年在茅山學過道術,也學過劃船,動作雖然不熟練,卻也穩當。木船慢慢駛離碼頭,順著江麵往望魚村方向走,晨霧漸漸散了,陽光灑在江麵上,泛著金光,看起來和普通的運貨船沒兩樣。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江麵上遇到了幾艘其他的運貨船,船工們看到他們,還笑著打招呼:“兄弟,運的什麼貨啊?去望魚村?”
李二狗趕緊笑著回應:“是啊!運點柴火和糧食,村裡的人等著用呢!這位是測水情的先生,幫我們看看江麵的暗礁。”他指了指張雲生,張雲生趕緊配合著拿出木鞘裡的天篷尺,假裝在測水流,尺身的陽紋泛著淡綠——江裡的陰氣還不重,暫時安全。
蘇婉兒也跟著搭話:“是啊,最近江麵不太平,有船遇到暗礁翻了,還是請先生測測放心。”她說著,悄悄用引魂燈的藍光往旁邊的船底掃了掃,沒發現陰蠱痕跡,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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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半個時辰,遠處終於出現了望魚村的影子——村子坐落在長江北岸,岸邊停著十幾艘漁船和運貨船,低矮的房屋沿著江岸排開,屋頂上飄著淡淡的炊煙,看起來和普通的漁村沒兩樣。可走近了才發現不對勁:岸邊的漁網曬得亂七八糟,沒人收拾;幾個坐在門口的村民,眼神空洞,像沒睡醒似的,看到他們的船靠岸,也沒像其他漁村那樣過來幫忙卸貨,隻是呆呆地看著。
“這村子怎麼怪怪的?”李二狗小聲對史密斯說,“村民怎麼都不說話?像丟了魂似的。”
史密斯也覺得奇怪,聖言碑的殘魂往村裡探了探,他皺起眉:“殘魂說,村裡的陰氣很重,比江裡的還濃,村民的魂識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製了,所以反應遲鈍。”
張雲生拿著天篷尺,假裝在測岸邊的水情,尺身的陽紋突然從淡綠變成了淡紅——岸邊的陰氣比江裡濃,而且離望鄉台越近,陰氣越重。“彆說話,按計劃來,”他小聲提醒眾人,“先把貨卸下來,假裝賣給村裡的雜貨店,趁機查密道的出口和村裡的情況。”
木船慢慢靠岸,李二狗和史密斯跳下船,開始卸柴火和糧食;蘇婉兒和啞女也下船,蘇婉兒假裝去村裡找雜貨店的老板,啞女則跟在後麵,竹籃裡的護蠱時不時往村裡的方向探探,觸角微微顫動——它能感應到村裡的陰蠱氣,卻沒發現陰蠱的蹤跡,顯然陰蠱被控製在某個範圍內。
張雲生最後下船,手裡拿著天篷尺,沿著岸邊慢慢走,假裝在測水情,實則在測村裡的陰氣分布。他發現村裡的陰氣主要集中在村東頭——那裡離望鄉台最近,有一條小路通往望鄉台的後殿,小路旁的草叢裡泛著淡淡的黑氣,像是有陰蠱卵埋在裡麵,和血蠱使之前說的一樣。
“先生,測完水情了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村裡雜貨店的老板,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眼神同樣有些空洞,手裡拿著個賬本,“你們的貨,卸到店裡來吧,我給你們算錢。”
蘇婉兒趕緊走過來,笑著說:“老板,麻煩您了,我們這柴火和糧食都是好的,您給個公道價就行。”她邊說邊用引魂燈的藍光往老板身上掃,燈芯泛著淡黑——老板身上也沾了陰蠱氣,卻沒被控製,隻是魂識被壓製了。
啞女跟著老板往雜貨店走,路過村東頭的小路時,她故意放慢腳步,竹籃裡的護蠱往小路旁的草叢裡吐了點破蠱液——液滴落在草叢裡,泛著淡綠光,卻沒腐蝕出任何東西,顯然草叢裡的陰蠱卵還沒孵化,隻是在聚陰氣。
李二狗和史密斯扛著最後一袋糧食,跟在後麵,李二狗趁機往村裡的房屋看——家家戶戶的門窗都關著,隻有少數幾家開著門,裡麵的村民要麼坐在門口發呆,要麼躺在床上睡覺,沒人乾活,也沒人說話,整個村子安靜得像座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