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暴雨說來就來,銅錢大的雨點砸在林家坳的青石板上,濺起半尺高的水花。林默三人剛收拾好行囊,準備前往西陵,村口老槐樹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嗩呐聲,調子悲愴又尖銳,在雨夜裡聽著像哭喪。
"這時候哪來的嗩呐聲?"張陽皺眉,手按在斷劍劍柄上,"而且這曲子...像是斷劍門送葬時吹的《離魂調》。"
蘇小滿的狐尾本能地蜷縮起來,銀墜殘片在雨中發涼:"默哥兒,你看那邊!"
林默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雨幕中飄來一頂猩紅的花轎,四個穿清朝官服的轎夫抬著轎子,腳不沾地地在積水裡飄。轎子四周掛著白色的紙燈籠,燈光在雨裡映出幽綠的光,轎簾掀開一角,露出半幅繡著纏枝蓮的旗袍。
"鬼抬轎!"張陽低喝一聲,斷劍"噌"地出鞘,"湘西傳說裡,這東西專抓八字輕的人當替死鬼!"
話音未落,花轎突然轉向,直朝三人飄來。轎簾猛地掀開,裡麵坐著個穿民國旗袍的女子,臉色慘白如紙,眼窩深陷,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容。她手裡抱著個青銅匣子,看見林默懷中的羅盤時,笑容瞬間變成猙獰。
"羅盤...我的羅盤..."女子的聲音像指甲刮過玻璃,她猛地從轎中撲出,枯瘦的手指直抓林默胸口,"把它還給我!"
林默急忙後退,羅盤卻自動飛出,休門光芒擋住女子的手。張陽的斷劍同時劈出,劍風刮得轎夫的官服獵獵作響,卻穿過了他們的身體——這些轎夫根本沒有實體!
"她被惡靈附身了!"蘇小滿的生門露水灑過去,卻被女子身上的黑氣彈開,"默哥兒,用景門!景門能顯魂!"
林默立刻催動羅盤,景門符文亮起,一道金光射向女子。女子發出淒厲的尖叫,身體周圍浮現出無數破碎的記憶畫麵:民國時期的羅盤守護者、被蚩尤惡靈侵蝕的過程、以及她臨死前藏起羅盤殘頁的場景。
"她是民國時期的生門傳人..."林默看著畫麵,心頭一震,"名字叫...蘇婉卿?和小滿你一個姓!"
蘇小滿的銀墜劇烈震動,殘片上竟浮現出蘇婉卿的虛影:"姑婆?"她失聲喊道,"你怎麼會..."
蘇婉卿的身體在金光中劇烈顫抖,蚩尤惡靈的黑氣與景門光芒激烈對抗:"小姑娘...快...毀掉歸墟核..."她猛地將懷中的青銅匣子扔向蘇小滿,"裡麵是...殘頁..."
就在此時,惡靈突然占據上風,蘇婉卿的眼睛變成全黑:"林默...八族傳人...都是祭品..."她的身體開始膨脹,眼看就要自爆。
"張陽,斷劍鎮邪!小滿,生門封鎖!"林默大喊,同時催動羅盤的休門與景門,形成雙重屏障。
張陽的斷劍刺入地麵,"鎮邪"二字爆發出強光,形成圓形結界。蘇小滿的生門露水化作靈狐虛影,纏繞住蘇婉卿的身體。林默趁機將羅盤按在她眉心,景門光芒徹底淨化了惡靈,蘇婉卿的身體化作點點熒光消散,隻留下那隻青銅匣子。
雨不知何時停了,鬼抬轎和轎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青石板上殘留著一灘黑血。林默撿起青銅匣子,觸手冰涼,上麵刻著"生門"二字。
"打開看看。"蘇小滿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能感覺到匣子裡有熟悉的氣息。
匣子打開,裡麵是幾張泛黃的紙頁,正是民國時期的羅盤殘頁。上麵用朱砂寫著:"歸墟核者,混沌本源也,與蚩尤心臟共生,需八族血祭方能動..."殘頁的右下角缺了一角,露出兩個血字:"西陵"。
"又是西陵!"張陽看著缺角,斷劍上的苗族圖騰再次發燙,"桃木人是西陵守墓人,秦無道的警告,現在殘頁缺角也是西陵,這地方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林默撫摸著殘頁上的字跡,突然想起祖墳地宮的壁畫:"民國時期,八族傳人曾試圖毀掉歸墟核,卻失敗了。蘇婉卿姑婆就是當時的生門傳人,她把殘頁藏起來,就是為了告訴後人歸墟核的真相。"
蘇小滿小心翼翼地收好殘頁,銀墜殘片終於恢複了一絲光澤:"姑婆說歸墟核與蚩尤心臟共生,可桃木人說歸墟核是混沌源主的心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或許兩者本就是一體。"林默握緊羅盤,十二門符文中有三門泛著黑光,"混沌源主和蚩尤,可能是同一存在的兩麵。"
突然,破廟方向傳來翅膀拍打聲,數十隻幽冥鴉盤旋在上空,羽毛上的蠱毒在月光下泛著幽綠。張陽的斷劍率先出鞘,劍風掃落兩隻烏鴉,卻見它們落地後化作黑煙,顯形出秦無道的虛影。
"林默,老身的耐心有限。"虛影獰笑著,"歸墟核已經等不及要吞噬你的雙生血了。"虛影消失前,扔下一具血屍傀,"這是給你們的見麵禮,西陵的驚喜...還在後麵呢!"
張陽一劍劈開血屍傀,卻感覺體內的歸墟毒再次發作,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蘇小滿急忙扶住他,生門露水卻隻能暫時壓製:"陽哥,我們得趕緊去西陵,找雲中子要解藥。"
林默望著西陵的方向,羅盤的景門光芒指向一片濃霧:"桃木人說雲中子不可信,蘇婉卿姑婆的殘頁又指向西陵,這裡麵一定有什麼關聯。"他握緊拳頭,"不管如何,我們必須去一趟,弄清楚歸墟核的真相,還有...雲中子的真麵目。"
三人再次踏上征程,身後的林家坳在夜色中漸漸模糊。林默回頭望去,隻見老槐樹下似乎站著一個身影,穿著民國旗袍,正是蘇婉卿姑婆的模樣,朝他們輕輕揮手。
"默哥兒,你看..."蘇小滿也看到了,眼中泛起淚光。
林默點點頭,知道那是蘇婉卿的殘魂在指引方向。他握緊羅盤,景門光芒照亮前方的路,心中暗下決心:無論西陵有多少陷阱,他都要找到真相,為八族傳人,也為那些犧牲的先輩。
夜風吹過,帶來遠處西陵的鐘聲,低沉而悠遠,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歸墟核的跳動越來越強烈,混沌的陰影步步緊逼,但林默、蘇小滿和張陽三人的身影,卻在月光下顯得愈發堅定。他們知道,一場關乎天下蒼生的決戰,正在西陵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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