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古宅大門的瞬間，一股混著黴味、塵土味的涼風撲麵而來，吹得林默後頸發緊。門板“吱呀”一聲響，在寂靜的後山格外刺耳，驚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還裹著幾隻灰撲撲的蜘蛛，順著蛛絲晃悠到兩人眼前。
“好家夥，這地方得有幾十年沒人來了吧？”張陽往後縮了縮脖子，伸手揮開眼前的蛛絲，指尖蹭到的蛛網黏糊糊的，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他腰裡的斷劍還彆著，剛才路上斬小血煞時沾的黑氣早就散了，可劍鞘上還留著點淡黑印子，像沒擦乾淨的墨。
林默沒說話，手裡的羅盤又開始發燙，比在門口時更明顯，盤麵的陰陽魚雖然沒亮，卻隱隱透著股暖意，像在指引方向。他舉著從家裡帶來的手電筒——昨晚特意充了電，光束照在大堂裡，能看到滿地的碎木片、破陶罐，還有幾張散落在地上的黃紙，上麵的符文早就模糊不清，風一吹就卷著灰塵飄起來。
“小心點，彆亂碰東西。”林默提醒道，手電筒的光慢慢掃過四周。大堂很寬敞，大概有村裡祠堂一半大，左右兩邊各擺著幾個掉漆的木櫃，櫃門歪歪扭扭地掛著，裡麵空蕩蕩的，隻有幾隻老鼠“嗖”地從櫃底竄過，鑽進牆角的洞裡。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堂牆上掛著的一幅畫——不是普通的山水畫，是幅褪色的“五靈圖”。畫紙已經發黃發脆，邊緣卷著邊，用幾根生鏽的鐵釘固定在牆上。林默趕緊走過去，手電筒的光湊近了照，能看清上麵畫著五種動物：左邊是條青色的龍，鱗片畫得栩栩如生，爪子踩著雲紋；龍旁邊是隻紅色的鳳，翅膀展開，尾羽拖得老長；中間是隻白色的靈狐，耳朵豎得筆直，眼睛畫得亮晶晶的，像有光；靈狐旁邊是隻褐色的龜，背甲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看著像某種符文；最右邊是一把金色的劍，劍身上纏著淡藍色的光，劍尖對著畫的中央。
“這畫……是啥意思？五靈？”張陽也湊了過來，撓了撓頭，“俺在斷劍門聽師父提過一嘴，說上古有五靈，能鎮邪祟，難道這古宅跟五靈有關？”
林默心裡一動，祖父的舊箱子裡好像有本手記，裡麵提過“五靈鎮煞”，可他之前沒仔細看，早知道該一起帶來了。他伸手想摸了摸畫紙，剛碰到就覺得指尖一涼，像碰到了冰塊，趕緊縮了回來——畫紙明明是紙質的，怎麼會這麼涼？
“彆碰！”林默趕緊拉住想伸手的張陽，“這畫不對勁，透著股涼氣，說不定有煞氣。”
張陽趕緊收回手，吐了吐舌頭：“得虧你提醒，不然俺又闖禍了。”他往後退了兩步，想找個地方站穩，腳剛踩在一塊看起來還算完整的木板上，突然“哢嚓”一聲——木板直接碎了，他的身體瞬間往下陷！
“不好！”林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張陽的胳膊，可張陽下墜的力氣太大，連帶著林默也往前踉蹌了兩步，手電筒“啪”地掉在地上，光束歪到一邊，照出個黑漆漆的深坑。
“媽的！是機關！”張陽罵了一聲，另一隻手趕緊抓住坑邊的木框，指甲都摳進了木頭縫裡。坑底離地麵有兩米多高，黑漆漆的，隻能隱約看到下麵有東西在動，還傳來“滋滋”的聲響，混著股熟悉的腥氣——是血煞的味道！
林默咬著牙，把全身力氣都放在胳膊上，想把張陽拉上來，可坑底突然傳來一股拉力，像有東西在拽張陽的腿。張陽疼得齜牙咧嘴：“下麵有東西纏俺的腿！是……是血線！跟王大爺身上的紅絲一樣！”
林默趕緊低頭，用腳勾過掉在地上的手電筒，光束照向坑底——這一看，兩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坑底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絲，像無數條細小的血管，纏在張陽的小腿上，正往他的褲腿裡鑽，紅絲周圍還裹著層淡黑霧，在手電筒的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撐住！俺用羅盤救你！”林默趕緊鬆開一隻手，掏出懷裡的羅盤，緊緊攥在手裡。之前逼退王大爺身上的血煞時，羅盤靠的是陰陽魚的暖光，這次坑底的血線更多，煞氣更重，普通的暖光肯定不夠。他想起祖父手記裡提過的“引陽氣”，趕緊集中精神，在心裡默念祖父教過的口訣：“陽生太極，陰散無形，羅盤引氣，破煞安寧……”
口訣剛念完，羅盤突然“嗡”地一聲響，盤麵的陰陽魚瞬間亮了起來，這次不是淡暖光，而是泛著金紅色的光，像團小火球。林默把羅盤對準坑邊，指尖對著羅盤一點，金紅色的光順著他的指尖飄出去，落在坑邊的木框上，慢慢延伸成一道半米寬的光帶，從坑邊一直鋪到張陽手邊——像一座“陽氣橋”！
“快！踩著光帶爬上來！”林默喊著，另一隻手還緊緊拉著張陽的胳膊。
張陽也顧不上腿上的疼，趕緊用手撐著光帶，腳踩上去的瞬間，就覺得一股暖意順著腳底往上竄，纏在腿上的血線像被燙到似的，“滋啦”一聲縮了回去，但黑霧也散了不少。他咬著牙，借著光帶的支撐，慢慢往上爬，林默在上麵拉，沒一會兒就爬回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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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癱坐在地上，都喘著粗氣。張陽趕緊卷起褲腿，小腿上還留著幾道淡紅印子，像被細針紮過，隱隱有點疼。“媽的，這血線也太邪門了，纏上就跟有吸力似的，差點把俺拽下去！”
林默也鬆了口氣，羅盤的金紅色光已經暗了下去，變回了之前的暖光，他趕緊把羅盤揣回懷裡，生怕再出意外。“這古宅裡的機關肯定不止一個，下麵說不定還有更多血煞，我們得更小心。”
他撿起手電筒，光束又照向坑底。坑底的血線還在蠕動，像沒找到目標的小蛇，在黑漆漆的坑裡鑽來鑽去。就在這時，林默的目光突然停在坑底的一個角落——那裡好像藏著個東西，不是血線，是個木盒，被血線半掩著，露出個暗紅色的邊角。
“張陽，你看坑底，是不是有個木盒？”林默指著那個方向。
張陽湊過來，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還真有！看著像個老木盒，上麵好像還有鎖！”他頓了頓，又說，“要不要把它弄上來？說不定裡麵有啥寶貝，或者能找到血魔的線索。”
林默猶豫了一下，坑底的血線還在，直接下去太危險。他想了想，從背包裡掏出根之前準備的繩子——是村裡用來捆柴火的粗麻繩，夠長也夠結實。他把繩子的一端係在旁邊的木櫃上，另一端扔到坑底，剛好落在木盒旁邊。
“俺下去！”張陽自告奮勇，剛想往下爬，就被林默攔住了。
“還是俺來，你的腿剛被血線纏過，萬一再出事怎麼辦？”林默說著，把羅盤揣緊，抓著繩子慢慢往下滑。繩子夠長，他的腳剛好能碰到坑底的地麵，血線看到他下來，又開始往他腳邊纏，可剛靠近，他懷裡的羅盤就發燙，暖光透過衣服透出來，血線又縮了回去。
“果然，羅盤能鎮住它們。”林默鬆了口氣，趕緊走到木盒旁邊。木盒是暗紅色的，看著是紫檀木做的，上麵有個銅鎖，已經生鏽了，鎖孔裡還堵著點泥土。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抱起來，盒子不算重，大概有兩本字典那麼大，表麵刻著點簡單的花紋，像是雲紋。
抱著木盒，林默抓著繩子慢慢往上爬，張陽在上麵拉，沒一會兒就爬了上來。兩人坐在地上，把木盒放在中間，張陽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對著銅鎖撬了撬——“哢嚓”一聲，生鏽的銅鎖就斷了。
打開木盒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了出來，不是黴味，也不是腥氣，是種很乾淨的香味，像曬乾的艾草混著點鬆針的味道。木盒裡鋪著一層深藍色的綢緞，上麵放著一塊巴掌大的東西——是塊琥珀色的固體，看起來像樹脂，表麵光滑，對著光看，裡麵還能看到些細小的紋路，像水流的痕跡。
“這是啥？鬆香？不香啊，鬆香沒這麼香。”張陽伸手想摸，林默卻先一步把羅盤拿了出來——他總覺得這東西不一般，說不定和羅盤有關。
果然，當羅盤的盤麵碰到那塊琥珀色固體時，羅盤突然“嗡”地一聲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亮。這次不是金紅色的光，也不是暖光，而是淡藍色的光，像海水的顏色，盤麵的陰陽魚瞬間被染成了淡藍色，魚眼的位置還亮起兩個小點，慢慢延伸出幾道淡藍色的紋路，像水流一樣在盤麵上流動。
“水靈！這是水靈的光！”林默驚訝地叫了出來。祖父的手記裡提過，羅盤能感應五靈之力，遇到水靈會顯藍光，遇到火靈顯紅光，遇到木靈顯綠光，遇到土靈顯黃光，遇到金靈顯金光。難道這塊琥珀色的固體，是五靈裡“水”的信物？
張陽也湊了過來，看著羅盤上的淡藍光，眼睛都直了：“俺滴娘，這東西這麼厲害？能讓羅盤變顏色！這到底是啥啊？”
林默仔細看著那塊琥珀色固體，突然想起祖父手記裡的一個詞——“龍涎香”。手記裡說，龍涎香是龍族的靈物，能引水靈之力，是五靈之“水”的信物碎片。難道這塊就是龍涎香？
“可能是龍涎香。”林默輕聲說，把龍涎香放回木盒裡，小心地蓋好，“祖父的手記裡說，龍涎香是水靈信物的碎片，能引水靈之力，剛才羅盤亮藍光，應該就是因為它。”
張陽聽得一臉佩服：“你祖父知道的真多！那這龍涎香肯定是好東西，說不定能用來對付血魔！我們得好好收著，彆弄丟了。”
林默點點頭，把木盒揣進背包裡，拉好拉鏈。他看了看大堂深處，那裡有個通往內屋的門，半掩著，裡麵黑漆漆的，手電筒的光照進去，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還能隱約聞到股更濃的腥氣——比坑底的血線腥氣重多了。
“裡麵肯定有血魔的老巢。”林默握緊了手裡的羅盤，淡藍色的光還在微微亮著，像是在指引方向，“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張陽也握緊了腰裡的斷劍，剛才斬小血煞的自信又回來了：“走！都到這兒了，肯定得進去！有你這羅盤和龍涎香，還有俺的斷劍，就算遇到血魔，俺們也能拚一把！”
林默點點頭，手電筒的光對準了內屋的門。他知道，裡麵肯定更危險，說不定真的有血魔在等著他們，可已經找到了水靈信物的碎片，又知道了古宅和五靈有關，他不能就這麼放棄。
兩人站起身，林默走在前麵，手裡的羅盤亮著淡藍光，張陽跟在後麵，手按在斷劍的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出來。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更濃的腥氣撲麵而來，手電筒的光裡，能看到內屋的地上爬滿了更多的血線，像一張紅色的網，一直延伸到內屋的深處，那裡，隱隱有一團黑霧在慢慢蠕動，還傳來“滋滋”的聲響——血魔的母巢，應該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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