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晨風帶著沙粒的微涼，吹散了昨夜殘留的淡淡靈光。邪界之門化作的青灰色巨石旁，各族子弟正忙著收拾行囊——龍族後生將水靈珠串成的掛墜分給龜族長老，用來滋養紮根的樹苗；鳳族子弟把鳳火烘乾的靈草包遞給青丘後輩，說是能防沙漠瘴氣；斷劍門弟子圍著小劍，看他演示新練的破邪劍法，劍穗銅鈴響得清脆。
林默蹲在巨石邊，指尖摸著石麵上若隱若現的五靈圖騰——那是昨晚封印時留下的印記，晨光下泛著極淡的五彩微光。蒼牙趴在他腳邊，鼻子湊著石縫嗅了嗅，突然對著不遠處的綠芽“嗷”了一聲，小白也跟著跑過去，綠爪扒拉著土堆，露出底下一粒發黑的沙粒，卻被龜族長老笑著拉開：“小狐狸彆鬨，這是剛種的草籽，踩壞了可長不成綠洲。”
“林默哥哥！”小寶舉著個用紅繩串起的小水靈珠跑過來，珠子在晨光下閃著藍光，“龍伯爺爺給俺的，說能定水靈！你看俺昨天練的水靈毒，現在能逼死沙草的毒了！”他蹲在死沙草旁，指尖藍光凝出細針，穩穩紮進草莖，黑氣順著針尾滲出，滴在沙地上冒了點煙，比上次練時穩了不止一倍。
林默笑著點頭，剛要說話，就見蘇小滿牽著小妖走過來，小妖手裡捧著個木盒，裡麵鋪著青丘的靈狐毛，放著三朵乾枯的紅花——正是昨天淨化毒蠍王的淨花花。“鳳舞姐姐說，把花壓成標本收著，以後給青丘的後輩看，讓他們知道咱們是怎麼淨化邪毒的。”小妖打開木盒時，青丘珠突然亮了，花瓣上竟泛出一絲淡紅的靈光。
“這是留了點淨化靈力在裡麵，好東西！”卓爺爺拄著木杖走過來，目光掃過圍過來的後輩們，又看了眼身邊的龍伯幾人，突然歎了口氣，“想當年你爺爺帶著俺們封幽冥門，也是在門旁立了誓，說要讓後輩知道，守護陽界不是一句空話。現在你們這代守住了邪界門，也該讓這些孩子接下這擔子了。”
這話一出，龍伯立馬站直了身子，蛟龍也跟著昂起頭，冰藍的鱗光在晨光下閃了閃：“卓老頭說得對！邪界門雖封了，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新的邪祟？得讓他們把這股勁傳下去！”鳳舞的火鳳也撲棱著翅膀落在巨石上，赤焰映得她的披風發紅：“就在這石旁立誓！讓邪界門的殘骸做見證，誰要是敢退，先問問這石頭答應不答應！”
林默心裡一動，抬頭看向蘇小滿和張陽，兩人都笑著點頭。張陽正幫小劍調整劍穗，聞言拍了拍小劍的肩膀：“臭小子，彆怕，當年俺跟著師父立誓的時候，手比你現在還抖，聲音跟蚊子似的。”小劍臉一紅，趕緊握緊金靈劍，劍刃上的金紋亮了亮，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都過來吧！”林默站起身，走到巨石正前方，蘇小滿和張陽分彆站在他兩側，三人呈三角站定，正好對著石麵上的五靈圖騰。龍伯、鳳舞、龜玄、劍心和卓爺爺站在他們身後，各族子弟也圍了過來，把小寶、小妖、小劍推到最前麵——他們三個是後輩裡最先跟著參戰，也是最熟練掌握五靈之力的。
小寶握著串好的水靈珠，手還微微發顫，但眼神卻很亮；小妖把木盒抱在懷裡，青丘珠掛在脖子上，綠光亮得通透；小劍舉起金靈劍，劍尖對著巨石，姿勢學得跟張陽一模一樣。周圍漸漸安靜下來，隻有蛟龍的呼吸聲和火鳳的羽翅輕扇聲，晨光剛好落在巨石的圖騰上，五彩微光慢慢亮了起來。
林默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眼前的後輩，又看向身後的長輩，突然想起十六歲那年，爺爺帶著他站在青山村的老槐樹下，教他認羅盤上的五靈紋，說“林家人的羅盤，從來不是用來尋財的，是用來定陽界的氣”。那時候他還不懂，直到第一次麵對幽冥小鬼，第一次握著羅盤擋在村民身前，才明白“守護”兩個字有多沉。
“五靈使者，聽吾誓言！”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響徹在沙漠上空。他舉起羅盤，藍光衝天而起，與巨石上的圖騰呼應，“以水靈為引，定陽界之基；以木靈為脈，續生民之息；以金靈為刃，破邪祟之障；以火靈為鋒，焚陰毒之氣；以土靈為盾，固山河之安！”
蘇小滿舉起青丘珠，綠藤從她腳下鑽出來，纏在巨石上，開出細小的白花：“遇邪祟必戰，不因強弱而退！”張陽的斷劍金紋暴漲，劍刃指著天空：“護生民必守，不因艱險而懼！”三人同時轉向小寶他們，聲音擲地有聲：“今日立誓，世代相傳——五靈使者，世代守護陽界，遇邪祟必戰，永不退縮！”
小寶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握緊水靈珠，踮著腳舉起手，聲音雖嫩卻喊得響亮：“五靈使者，世代守護陽界，遇邪祟必戰，永不退縮！”小妖也跟著喊，懷裡的木盒晃了晃，乾枯的紅花竟又泛起一絲紅光：“五靈使者，世代守護陽界，遇邪祟必戰，永不退縮！”小劍的聲音最沉，金靈劍的金紋跟著他的喊聲亮到極致：“五靈使者，世代守護陽界，遇邪祟必戰，永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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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龍伯突然大喝一聲，蛟龍噴出道冰藍的龍息，在天空化作一道水紋；鳳舞的火鳳也噴出赤焰，與水紋交織成五彩的光帶；龜玄的土靈從沙地裡湧出來，在巨石周圍堆起五個小土堆，每個土堆上都冒出一點綠芽；劍心的舊劍輕輕一振，金靈順著斷劍門弟子的劍流轉，劍聲齊鳴，像在附和誓言。
林默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他想起第一次和蘇小滿在青丘相遇，她拿著木靈草幫他治傷，說“青丘的狐，都要護著陽界的草木”；想起和張陽在斷劍門比劍，那小子輸了還嘴硬，說“斷劍門的劍，就是用來護人的”；想起三人第一次合力破幽冥陣，羅盤、青丘珠、斷劍的靈光第一次交織在一起。
“傳承，就是最好的守護。”林默輕聲說，這句話沒喊出來，卻清晰地傳到了蘇小滿和張陽耳裡。蘇小滿回頭看他，眼裡閃著淚光，卻笑著點頭；張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斷劍的金紋和他的羅盤藍光碰在一起，激起細小的靈光。他們都懂，當年長輩們把擔子交給他們，如今他們把擔子交給後輩，這不是負擔，是希望。
立誓結束後，各族子弟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要把誓言刻在族裡的石碑上。龍族後生說要刻在龍宮的水晶壁上，鳳族子弟說要刻在鳳巢的火岩上，龜族長老說要刻在龜甲上，傳千代萬代。小寶拉著林默的袖子，說要把誓言寫在青山村的老槐樹上，讓每個進村的人都能看見。
“刻字不急，先把這裡的事安頓好。”龜玄蹲在綠芽旁，手裡捏著土靈石，土黃色的靈光滲進土裡，綠芽又長高了半寸，“俺讓龜族留下十個子弟，守著這巨石，再種些耐旱的樹，以後這裡就是西域的‘守界碑’，路過的商旅看到，就知道陽界有咱們守著。”
龍伯也點頭：“俺讓龍族後生留五個人，幫著引地下水，沙漠裡缺水，有了水，樹才能活。”鳳舞笑著說：“那鳳族也留五個，用鳳火給土壤消消毒，免得殘留的邪氣傷了樹苗。”劍心看向張陽，眼裡帶著笑意：“斷劍門留十個弟子，幫著搭個守界亭，以後守碑的人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林默看著長輩們安排得妥當，心裡暖烘烘的。他走到小寶身邊，蹲下來幫他理了理衣領：“小寶，回去之後，要好好練羅盤，青山村的鄉親們，還要靠你護著。”小寶用力點頭，把水靈珠舉到胸前：“林默哥哥放心！俺以後每天天不亮就練，比你當年還刻苦！”
蘇小滿也摸著小妖的頭，把自己的青丘珠摘下來，和小妖的小珠串在一起：“這珠能借我的木靈，以後你練木靈愈的時候，就不容易耗力了。青丘的後輩，還要靠你帶呢。”小妖攥著雙珠，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小滿姐姐，俺會好好學的，以後俺也能像你一樣，淨化邪毒，護著青丘！”
張陽把自己的舊劍穗解下來，係在小劍的金靈劍上，劍穗上的銅鈴響了一聲：“這是俺剛學劍時師父給的，陪俺斬過幽冥，破過邪藤。以後它陪你，要是練劍累了，就聽聽鈴響，想想今天的誓言。”小劍摸著劍穗，突然對著張陽鞠了一躬，聲音哽咽：“陽哥，俺不會給你丟臉的！”
安排好守界的人，剩下的人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啟程。龍族的水囊裝滿了靈泉水，鳳族的火折子裹著鳳火，能防風防潮，龜族的土餅耐餓，斷劍門的劍穗分了幾個給青丘後輩，青丘的靈狐果也裝了好幾袋，分給各族子弟當路上的零食。
出發前，林默又走到巨石旁，指尖摸著圖騰上的龍紋——那是龍伯的本源力留下的印記。他想起龍伯昨天遞給他酒壺時說的話，想起爺爺當年和龍伯一起封門的場景，突然覺得跨越了幾十年的時光，他們和長輩們站在了同一個地方，做著同一件事。
“走了，林默！”張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正幫著卓爺爺扶上蛟龍背——卓爺爺年紀大了，走沙漠費勁，龍伯特意讓他坐蛟龍。蘇小滿也在招手，小白正趴在她懷裡，嘴裡叼著顆靈狐果，要遞給林默。
林默笑著點頭，轉身要走，卻突然被蒼牙拽住了褲腳。蒼牙對著巨石旁的土堆叫了兩聲，小白也跑過來，綠爪指著那粒發黑的沙粒——剛才被龜族長老扒開的地方，沙粒竟鑽進了綠芽的根部，綠芽的一片葉子悄悄變成了淡黑色，隻是晨光下不顯眼，沒人發現。
“咋了？”林默蹲下來，摸了摸蒼牙的頭，以為它舍不得這裡。龜族長老也走過來，看了眼土堆：“沒事，估計是沙子進了根，過兩天就好了，俺留的子弟會看著的。”林默想想也是，邪界本體都滅了，這點沙子能有啥問題，便笑著揉了揉蒼牙的耳朵：“走了，回家了，王大娘還等著咱們吃餃子呢。”
蛟龍在前開道，水幕擋著沙漠的熱浪，火鳳在空中飛著，照路還能驅散野獸，靈狐群跟在後麵，綠毛在沙地上連成一片，像流動的綠洲。林默、蘇小滿、張陽走在中間，小寶、小妖、小劍跟在他們身邊，嘰嘰喳喳地問著青山村、青丘、斷劍門的事，眼裡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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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哥哥，青山村的老槐樹開花了嗎？”小寶問，他還沒見過老槐樹開花的樣子，隻聽林默說過，花開的時候，滿村都是香的。林默笑著說：“現在剛好是花期，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王大娘會用槐花做槐花糕，甜得很。”
“小滿姐姐，青丘的靈狐泉真的能療傷嗎？”小劍問，他練劍時總傷到手，聽說青丘的靈狐泉能治傷，很是好奇。蘇小滿點頭：“不僅能療傷，還能補靈力，回去帶你去泡，泡完你的劍會更亮。”
“陽哥，斷劍門的醬牛肉真的比城裡的酒樓香？”小妖問，她最愛吃葷的，聽張陽說過好幾次醬牛肉，早就饞了。張陽拍著胸脯保證：“那可不！俺師娘做醬牛肉，要放靈草，鹵三天三夜，肉香能飄出十裡地，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笑聲在沙漠裡回蕩，隨著隊伍慢慢遠去。沒人注意到，邪界門化作的巨石旁，那粒黑沙正順著綠芽的根部，慢慢吸收著土裡殘留的一絲邪氣，綠芽的淡黑葉子又深了一點，而守界的龜族子弟正忙著挖坑種樹，沒留意到這細微的變化。
走了半天，小寶突然指著遠處的地平線：“看！是青山村的方向嗎？”林默抬頭望去，地平線儘頭隱約有片綠色，那是青山村的樹林。他握緊手裡的羅盤，藍光柔和地流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歸屬感——那是家的方向，是他們守護的地方，也是他們戰後要回的地方。
蘇小滿也看到了那片綠色，眼裡閃著光：“快到了，過了前麵的沙丘，就能看到青丘的結界了。”張陽笑著說：“那咱們比比誰先到！俺先去斷劍門報信，讓師娘提前做醬牛肉！”說著就要往前跑，卻被林默拉住：“彆急，先去青山村，給王大娘報平安，她肯定等急了。”
隊伍慢慢靠近青山村，遠遠就看見村口的老槐樹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王大娘，她手裡拿著個布包，正踮著腳往西域的方向望。聽到隊伍的聲音，王大娘眼睛一亮，趕緊跑過來，看到林默平安回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餃子早就包好了，就等你們下鍋！”
林默看著王大娘，又看了眼身邊的蘇小滿、張陽，看著蹦蹦跳跳的小寶、小妖、小劍，看著遠處跟著蛟龍過來的龍伯、鳳舞他們，突然覺得所有的廝殺和疲憊都煙消雲散了。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是和家人朋友的團聚，是戰後的安寧，是屬於他們的“歸鄉閒敘”——下一章，便是滿是煙火氣的歸家日常，也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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