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沒來得及告訴管家這些人的身份。
當管家安排到梵清和眉真的時候,眉真傲嬌地看了一眼隨仆人離開的楊連高和刀妃妃,對老管家道:“我們跟他們可不同喔,我們……不是客人。”
穿著一身世俗衣裳,青帕包頭的梵清想了想,也對。
我是他的保鏢,我大哥已經依附了他,那我大哥的女兒自然也不是客人。
所以,她也微笑地點了點頭。
老管家一看就明白了。
他是楊沅趕到潼川府路後招聘來的一位老管家。
對於楊沅的家世,他一開始並不是很了解。
但,一個合格的管家,當然應該了解家主的一切。
一開始看到自家這麼年輕的一位封疆大吏,府中卻隻有兩個女眷,老管家還頗感意外。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原來老爺還有許多美妾,隻是還沒從臨安遷來。
如今看到眉真嬌羞,梵清點頭,老管家不禁會心一笑。
“老朽明白了,夫人請這邊走。”
眉真大搖大擺在跟上管家,忽見小姑沒跟上來。
一扭頭,梵清還在那裡發愣。
梵清在想,他怎麼叫夫人呢,我是不是該辨解一番?
不過,他是對眉真丫頭說的,眉真確實是大哥要許給楊沅的,那叫夫人也沒錯吧?
梵清正在糾結,眉真道:“快來呀,還愣著做什麼。”
梵清聽了,便也無暇多想,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出了房間,被風一吹,梵清不禁啞然失笑。
她這才意識到,這裡已經是經略安撫使府,自己似乎不必再像路上那般警惕。
不過……既然出來了,就再巡一夜吧。
不然,剛出來就回去……
梵清想到她那個傻啦吧唧的小侄女又會誤會了什麼,會為她的失寵擔心,會賣力地向她指點什麼羞人的小技巧,便覺得頭皮發麻。
阿彌陀佛,再巡一夜。
梵清運起“不動尊”禪功,如一縷輕煙般展開了身形。
而這一夜,整個府邸中,情緒波動最為強烈的,自然是楊沅的住處。
梵清不知不覺,便繞到了楊沅住處左近。
“什麼?怎麼會……”
梵清掠到正房,看到房門開了一隙,竟然沒有落閂,不由大吃一驚。
楊沅當時一手抱著一個,進了門後隻用腳跟一頂房門,便迫不及待繞去屏後床闈了,哪還顧及這些。
梵清一見,隻道有人潛入了楊沅的房間,不由心中大急。
真是大意了,怎會想到,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最是危險。
梵清身形一動,整個人就衝了過去。
“嗯,討厭,咿唔……”
一聲嬌嗔傳來,把闖進房去,剛剛舉起降魔寶杵的梵清一下子定在了那裡。
屏後有燈,薄如蟬翼的屏紗,將屏後的情景清晰地投射了出來。
這……這這……
梵清定在那裡,眼中所見的一切,是她從來不曾想像過的。
這讓她不禁目瞪口呆,大腦中一片空白。
梵清的“不動尊”禪功,無塵、無垢、無形、無穢,堅忍盤石,不動如山。
她行功之時,氣息沒有一絲外泄,亦不會被外界氣機所影響。
所以,縱然以楊沅的本領,也全無察覺她的到來。
許久,梵清腳下明明沒有動作,可腰肢卻像錯了位,整個上身向一側輕輕飄移了幾分。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幕讓她動魄驚心的風景。
心魔,這是心魔啊!
梵清顫抖著身子麵紅耳赤,忍不住緊緊閉上了眼睛。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梵清悄悄張開了一隻眼睛。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知過了多久,梵清麵紅耳赤地退了出去。
她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臨走時,還作賊心虛地替楊沅掩好了門。
月夜寂寂,蟲鳴唧唧,梵清的神思渾渾醬醬的,直到走出好遠,一陣晚風吹來,這才清醒了許多。
“啐!”
梵清輕啐一聲,滿麵紅暈。
這樣的事情,便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見了也難免大受衝擊,何況是這樣一個從小長在深山,手拾經卷,不了紅塵之人。
隻是,雖然羞怯難當,她的心中卻並不覺氣憤,隻是原本明鏡一般的禪心,難免因此受了侵襲。
一時間,竟連她的“不動尊”心境都受了影響。
心魔,果然是心魔。
梵清記得修行時每進入一個大境界,都要經曆種種磨礪,其中最難克服的就是心魔關。
也不知這一遭兒,她能不能成功過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