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話還沒說完。
“嗯。”
時晏沒有多餘情緒地應聲。
傅雲峰：？
他聽錯了還是時晏轉性了？
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南枝沒注意也沒想太多，轉身離開。
至於時晏，更不會把其餘人的心思看在眼裡。
動筷，夾了片筍，入口咬下。
清脆，鮮美，春天的氣息。
時晏眯起眼睛，久違感覺到好吃的滋味。
破天荒的，他舀了一碗湯，慢吞吞地喝了起來。
比這更好的味道，時晏不是沒有嘗過。
隻是他對口腹之欲不怎麼上心，僅將它視作維持生命體征的必要手段。
套上這層殼子，再驚豔的美味在他這裡，也不過是能吃和不能吃的區彆而已。
唯獨眼前的菜不一樣，哪怕水平有所欠缺，卻依然擁有著其他菜肴沒有的獨特味道，將他那凍土封存下的味覺感知細胞從漫長沉睡中喚醒，鮮活、蓬勃、美好的生命力在舌尖綻放，也讓他知道——
他正活著。
不知不覺間，碗裡的湯幾乎見底。
時晏微怔。
“糖醋排骨不錯，嘗嘗這個。”
傅雲峰不知道時晏的厭食，大力推薦起另外一道菜。
時晏徐徐挪動目光，身體先於大腦，夾起一塊排骨送進嘴裡。
他咀嚼緩慢，一塊排骨的香味在齒尖逐漸鋪散，潤澤他的靈魂。
傅雲峰笑嗬嗬的：“隨便走進來的店，沒想到味道不錯，趕得上很多大酒樓了。今天這頓很值！”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哪怕養尊處優多年，也從不會用吃飯來彰顯自己的地位，人均十萬的頂級料理能吃，十二塊一份的路邊攤炒粉也能吃。
不在乎外在的光環，隻在意食物的本質。
而麵前這幾道菜，毫無疑問能歸進好吃的行列。
不過讓傅雲峰更在意的是另外一個細節，這奸詐狡猾的老狐狸瞥著正巧從廚房走出來的南枝，壓低聲音——
“阿晏，你真的不認識這位老板？”
“不認識。”
南枝：嗬嗬。
真是無聊，要被迫聽到兩次這種劃清界限的話。
她忍著沒有翻白眼，越過時晏那桌，徑直走到魏老爺子桌旁。
裙角翩然擦過時，隱約有股淡淡香氣飄來，是銘刻進靈魂的熟悉感。
時晏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出來，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隻是下意識繃緊脊背，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對麵的傅雲峰依舊笑嗬嗬：不認識？嘖。
比起前塵舊事，南枝更在意當下。
她問魏老爺子：“吃得怎麼樣？”
其實這問有些多餘，因為魏家爺孫這桌菜已經被掃蕩得乾乾淨淨。
主要戰鬥力還是魏彥，二十出頭正是能吃的年紀，桌上大半菜都進了他的肚子，現在正手拿著骨頭，在啃上麵的肉絲。
魏老爺子嫌棄瞥過孫子，麵對南枝，又笑得溫和：“味道很好，讓我更加期待接下來的雙皮凝脂鱖魚。對了，我們約個時間吧，後天怎麼樣？”
南枝有短暫猶豫，最後還是應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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