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周玄清裝作不經意,將水杯湊到鼻間嗅了嗅,覺得無恙才朝劉晏殊點點頭。
常婆婆眼神迷糊,摸索著坐在榻上“是啊,前半個月吧,官府帶兵進了村,說是讓我們自行搬走,好把這地方填平了改造祭台。”
周玄清喝了一口水問道“婆婆為何不走?我瞧著一路上可沒什麼村民啦。”
“婆婆我是因為在等孫子回來才死活不走。若我走了,孫子回來找不到家怎麼辦?官府不管你願不願意,三天兩頭上門逼著趕著。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開了眼,最近倒是有好幾日沒來鬨過了……”
先前周玄清聽統領談及此事,已經覺得官府做的過分,如今親耳聽了常婆婆的遭遇,心中不免生出同情。與劉晏殊對視了一眼,起身開始在四下走動。
屋內陳設簡陋,進出有隔間,最裡頭隻有一張床榻,用具看著隻有一人份。
“婆婆,你一個人住麼?方才說你在等孫子回來,他人在何處?”
常婆婆用衣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歎了聲氣道“我寶貝孫子啊,小時候那回與我走散了…如今,我也不知他在那裡啊。”
看來婆婆的孫子是打小走丟了,難怪要留在此處。周玄清抬起的腳步一頓,盯著木桶中遊曳的一尾紅色錦鯉,楞了一下“婆婆,你還養了一條錦鯉呢?”
“哦,那條魚啊是幾個月前,村民從河裡撈上來的。後來村裡人也不願意燒著吃,就把這魚送我這來養著解悶子。”
話音剛落,那條鯉魚好似故意跳出了半空高,‘噗通’一下,甩著魚尾濺出水滴,又深藏進了桶底。
周玄清緊了緊目光,盯著那錦鯉,神色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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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村中道路上的塵煙已經全數散去,地上落著無數碎石塊,皆是那些石怪身上打下來的。
陸拾遺與莫懷古背貼著背休息。
喘勻了氣,陸拾遺直接扔掉兵刃,看向劉晏殊。
“侯爺,那些石怪不會再攻擊人了。但是,小道姑不見了。”
劉晏殊下頜線條清晰,桃眸裡醞釀著隱隱怒意。他看向躲在樹後的楊知府,聲重了幾分道“本侯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天黑之前必須給我召集千人兵馬。”
楊知府抹了把汗,雙腿發軟。他才從驚慌中緩過來勁,侯爺給的任務難辦的很。
“這麼多兵馬,下官區區一知府如何能去調動?而且,私調兵馬總要有個緣由吧?這種事若是傳到京城有心之人耳中,怕是下官一家子性命不保啊!”
仿佛已有料到,劉晏殊側目一瞥“陸拾遺,你帶著楊知府一道去。”
“是!”
片刻後,陸拾遺夾著楊知府在高高低低的樹梢上急飛。
楊知府那個後悔啊,生平頭一次被顛簸的幾乎要吐出來。勁風臨麵,刮得臉皮子有些乾疼。他閉著眼,扯著嗓子顫著聲喊“兄弟~為什麼我們不騎馬去啊?”
陸拾遺一邊施展妖力,一邊回道“楊大人,急不容緩,你莫要說話了,抓緊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