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像一塊黑布沉沉的壓了下來,老林子裡的樹影在風中扭曲,枝丫交錯向無數枯瘦的手臂伸向天空……
月亮便與雲層咬住,隻透出一點慘白的光,勉強勾勒出林間的輪廓……
這一聲狼嚎,刺破了寂靜的夜,悠長淒厲得像一把鈍刀劃開了夜的皮肉!
那聲音從林子深處蕩來,帶著荒野的寒意,直鑽進人的骨頭縫裡,緊接著,又傳來了第二聲,第三聲……
很快,整片林子都活了,狼嚎聲此起彼伏,高高低低交織成一片,像是某種古老的毛骨悚然的歌謠!
地上的火堆燒的劈裡啪啦作響,火光在風的作用下,前後左右搖曳著,並且上下的跳動,卻怎麼也照不亮,遠處的黑暗……
透過火光,在林的邊緣,一雙兩雙……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悄然浮現!像是懸在半空中的鬼火,冷冰冰的盯著劉紅軍他們……
它們不靠近,也不後退!隻是,沉默的蟄伏在陰影裡……
它們的喉嚨深處滾動著,低沉的嗚咽……
如果劉紅軍沒有猜錯的話,這夥兒青皮子應該是老朋友了!
頭年他們搭上的,應該就是這一夥!
隻不過,當時他們把頭狼給乾掉了,這夥青皮子就散了……
現在,那個東西又重新把它們組織了起來,看起來隊伍更加的龐大了……
老二、老三包括梅川內酷和藏山獨自空,都舉起了自己的槍,準備射殺它們……
劉紅軍卻擺手說道:“可彆浪費力氣和子彈了!趕緊吃飯!這玩意是打不淨的……”
小耳鍋加在火堆上,鍋身被鍋底的火苗舔得黑黢黢的,鍋裡的湯,咕嘟咕嘟的翻滾著……
鍋裡泛著渾濁的油花,狼腿在沸水裡沉沉浮浮……
肉塊被煮的發白,經絡鬆軟,骨頭縫裡滲出暗紅的血沫,又被滾湯衝散,已經燉的很軟爛了,要是再多燉一會兒就脫褲子了……
劉紅軍手裡攥著兩根苕條枝子,削成的筷子,又粗又糙,樹皮都沒有削乾淨!
他伸筷子一插,穩穩的夾起一條狼腿,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刀,刀刃在狼腿上一刮,割下一塊肉來!
肉,還冒著熱氣,用刀尖挑著往嘴裡一送……
嚼了兩下,腮幫子上的筋肉鼓了鼓,喉嚨一滾,咽了下去:“嗯……”
他眯起了眼睛,咂了咂嘴,說道:“就是這個味兒!趕緊的,快來吃吧!”
其他幾人,也紛紛圍了上來,自己動手,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
要說,清水煮狼肉,隻放了一點鹽,其他材料什麼都沒放,真的有多好吃嗎?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六個人,吃的都非常香!都是一副滿臉享受的表情!正是應了那句話: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也不甜!
從早晨到現在,隻吃了一頓飯!一直走到這塊兒,也沒閒著,一直在乾活!中午就站在那兒歇了一會兒,喝了點水!
現在,天都已經黑成這樣了,能不餓嗎?
餓了,吃啥,它能不香?
鍋裡的湯,還在滾開著,肉香混合著柴火的煙味,在風中飄出去老遠……
林子裡青皮子的叫聲,此起彼伏,聲音當中透著哀傷!
仿佛在為死去的同伴送行,又仿佛在和劉紅軍他們宣戰:“小樣,等著吧!天黑以後,你們這幾個兩腳獸,也將成為我們的食物……”
具體是啥意思?劉紅軍他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