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軍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又向老邢頭講述了一遍。
他心裡暗自思忖著,以老邢頭那火爆脾氣,聽完之後肯定會怒發衝冠、暴跳如雷。
然而,讓他大感意外的是,老邢頭在聽完整個事情的經過後,竟然顯得異常的平靜,仿佛這件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當劉紅軍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完了,老邢頭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落在劉紅軍身上,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感覺非常氣憤?”
劉紅軍被老邢頭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老邢頭見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中似乎包含著無儘的無奈和感慨。
他像是在對劉紅軍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太年輕啊!”
說完,他才正式對劉紅軍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幾個做這些事情,對這個女孩還有之前出事的那個女孩很不公平?”
劉紅軍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心裡暗罵道:“這不是廢話嗎?”
他沒好氣地回答道:“把人都逼得、禍害得瘋了,他們幾個卻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這簡直就是天理難容啊!”
老邢頭緊緊地盯著劉紅軍,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要透過劉紅軍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然後,他用一種嚴肅而又略帶質問的口吻說道:“那你認為把他們幾個槍斃了,公平嗎?”
劉紅軍被老邢頭的問題問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剛想開口回答,老邢頭卻緊接著又說道:“自古以來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你真的見到過嗎?”
老邢頭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帶著些許無奈和感慨。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換句話來講,他們都是躺在祖上的功勞簿上的人。
當他們的爺爺輩爬冰臥雪、冒著槍林彈雨,為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這兩個小姑娘的祖上又在做什麼呢?”
老邢頭的話語中透露出對那些所謂“紈絝子弟”的不滿和不屑。
“誇張一點說,如果沒有這些紈絝子弟的爺爺輩兒,我們還能有今天這樣的生活嗎?”
老邢頭的語氣越發激動起來,他似乎想要讓劉紅軍深刻地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最後,老邢頭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放緩了語速說道:“我說的話雖然有些極端,但是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拿人心比自心,就拿你自己來說,你如今這麼拚命,你又能享受到多少呢?
不也是為了你的子孫後代,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能高人一等嗎?”
老邢頭的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了劉紅軍的心上。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惡即善,中庸才是王道啊!”
老邢頭的這番話,讓劉紅軍陷入了沉思。
看到劉紅軍似乎已經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老邢頭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但是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嚴肅地說道:“當然了,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這絕對不能成為他們犯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