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按照阿浪指示的方向航行,果然收獲滿滿且避開了所有危險。
“你這不隻是能走,還能聽風說話啊!”船老大又驚又喜。
阿浪回到石崖村的那天,全村人都出來圍觀。大家看著無腿少年如常人般行走,甚至比常人更加輕盈靈動,紛紛稱奇。
最初的日子美好得如同夢境。阿浪能自己去海邊拾貝,能走到集市上賣漁網,能站在崖邊看日出。風之履完美契合著他的心意,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但很快,問題出現了。
夜裡睡覺時,阿浪發現風之履無法脫下。它們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總是在輕微地顫動,仿佛隨時準備出發。夢中,他總在不停地行走,走過無數陌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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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每當季風變換,阿浪就感到一種強烈的躁動,仿佛有個聲音在呼喚他上路。他開始失眠,食欲不振,整天坐立不安。
秋天到了,北風起,那種呼喚變得無法抗拒。
一天清晨,阿浪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收拾好行囊,正站在村口的大路上,風之履自發地向著北方移動。
“不,我不能走!”阿浪拚命想轉身回村,卻像被風推著背身不由己。
就在這時,他想起風剪裁縫的話:“何時穿,何時脫,你自己決定。”
怎麼脫?裁縫根本沒告訴他方法!
阿浪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感受風之履中的能量流動。他發現,當自己心靜時,風之履也會稍微安靜些。他嘗試著與風交流,而不是被風驅使。
北風呼嘯,帶來遠方的氣息:雪山之巔的清新,草原的遼闊,沙漠的燥熱。風之履渴望帶著他去體驗這一切。
但阿浪想著村裡需要照顧的老人,想著答應幫船老大補的網,想著小夥伴們等他回去講故事。他紮根於此的意願與風之履永不停歇的本性激烈衝突。
“是我穿鞋,不是鞋穿我!”阿浪對著狂風大喊。
他集中全部意誌力,想象自己的腳生根發芽,紮進泥土深處。一步,兩步,他艱難地逆風往回走,每邁出一步都像在泥沼中掙紮。
突然,他腳下一輕,整個人摔倒在地。回頭看去,風之履依然在原地打轉,而他的殘肢已經脫離了那雙透明的鞋子。
阿浪愣住了,隨即明白過來:當他的意誌足夠堅定,就能選擇脫下風之履。
從那以後,阿浪學會了平衡之道。他時而穿上風之履,幫漁民預測天氣,尋找魚群,甚至救過幾次遇險的船隻;時而脫下它們,做一個普通的編網人,坐在榕樹下給小夥伴們講故事。
三年後的春天,風剪裁縫突然來訪石崖村。他看到阿浪正脫下風之履,幫老漁夫修補屋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是第一個能脫下風之履的人。”裁縫說,“怎麼做到的?”
阿浪笑了笑:“我不能總是行走,有時候也需要停泊。您說過,何時穿,何時脫,我自己決定。”
裁縫若有所思:“我做了大半輩子衣裳,卻從沒想過,或許最珍貴的不是永遠追逐風的能力,而是選擇停留的自由。”
那天傍晚,裁縫坐在阿浪的草屋前,看了人生中第一次完整的日落。當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海平麵下時,他輕輕地說:“也許,我也該學學如何停泊了。”
後來漁民們說,東海上的風剪裁縫不再隨風漂泊,而是在某個島上開了家小裁縫鋪,用普通的針線為漁民縫補衣裳。而他最好的作品——那雙能脫能穿的風之履,陪伴著阿浪既行走四方,又歸家有路。
石崖村的老人常說:“人這一生啊,就像海上的船,既要能借風而行,也要懂得下錨停泊。追風的孩子終於學會了什麼時候該走,什麼時候該留,這才是真正的自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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