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腳下有個叫陳家屯的小村子,村裡有個叫陳勇的年輕獵戶,生得虎背熊腰,卻有一副菩薩心腸。他家裡傳下來一件寶貝,叫“縛妖索”,據說是祖上一位得道高人賜予的。這縛妖索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麻繩,但一旦遇上妖物,便如活蛇般自動飛出,任它千年道行的妖怪也掙脫不得。
陳勇的祖父臨終前把縛妖索交到他手上,囑咐道:“勇兒,這索專縛為禍人間的妖物,你需謹記:隻縛妖,不傷人;隻懲惡,不傷善。”
那年冬天特彆冷,大雪封山,陳勇惦記著山上獨居的張老頭,背著些糧食藥品上山探望。回來時已是傍晚,走到半山腰,忽聽得林中有女子啜泣聲。循聲望去,見一白衣女子蹲在棵老槐樹下,肩頭顫動,好不傷心。
“姑娘,天快黑了,這深山老林不安全,為何在此哭泣?”陳勇上前問道。
女子抬起頭來,陳勇不由得一怔——這女子生得明眸皓齒,不像尋常山野村姑。她抹了抹眼淚道:“小女子白素,家住山那頭,今日上山采藥,不想遇見狼群,慌亂中逃到這裡,如今迷了路,心中害怕。”
陳勇心生憐憫,便道:“姑娘若不嫌棄,可隨我回村暫住一宿,明日再送你回家。”
白素感激地點點頭,跟著陳勇下山。走著走著,陳勇腰間的縛妖索忽然微微顫動起來。他心中一驚,麵上卻不露聲色,暗中觀察這白素。隻見她行走間步履輕盈,雪地上竟不留痕跡,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到了村口,白素忽然停下腳步,神色慌張道:“陳大哥,我、我還是不進村了,怕給人說閒話。”
陳勇笑道:“既如此,我家在村頭有間閒置的柴房,姑娘可在那裡歇息,不會有人看見。”
安置好白素,陳勇回到自家屋裡,從箱底翻出祖傳的《妖物誌》,翻到“狐”這一章,上麵記載:“狐修百年可化人形,五百年道行者為白狐,多不害人,反有恩必報。”
第二天清晨,陳勇被一陣香味喚醒,推門一看,白素已備好早飯,正站在灶前忙活。見他醒來,嫣然一笑道:“陳大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好做些粗茶淡飯表表心意。”
用飯間,陳勇試探問道:“白姑娘昨日說家住山那頭,可是黑風嶺一帶?”
白素手中筷子微微一顫,強笑道:“正是,陳大哥對這片山林很熟啊。”
陳勇歎了口氣,放下碗筷,從懷中取出縛妖索放在桌上:“白姑娘,這縛妖索自我曾祖傳下來,專識妖氣。你既非人類,何必欺瞞於我?”
白素臉色驟變,起身欲走,那縛妖索卻忽地飛起,如靈蛇般在她周身繞了一圈,又落回桌上。陳勇道:“姑娘莫怕,我若想縛你,剛才就已動手。我隻想知道真相。”
白素見陳勇眼中並無惡意,這才含淚道出實情。原來她本是山中修煉三百年的白狐,不久前,一夥獵人闖入深山,將她剛滿月不久的幼子擄走。她尋遍山林,終於在黑風寨找到了那夥人的蹤跡。
“他們、他們要把我那孩兒的皮剝了,說要做什麼狐皮帽......”白素泣不成聲,“我本不想傷人,可他們害我骨肉,此仇不報,枉為人母!”
陳勇聽罷,心中五味雜陳。他想起祖父的教誨“隻懲惡,不傷善”,可這白狐為子報仇,算惡還是善?
沉思良久,陳勇道:“白姑娘,你修行不易,若為報仇害人性命,必遭天譴,前功儘棄。不如讓我去黑風寨走一遭,若你孩兒尚在,我定救它回來。”
白素將信將疑,但見陳勇目光誠懇,便點頭應允。
陳勇當即收拾行裝,直奔三十裡外的黑風寨。這黑風寨是群土匪聚集之地,寨主王彪更是心狠手辣。陳勇假扮皮貨商,費了好大周折才混進寨中。
在王彪的住處,他果然看見一隻小白狐被關在鐵籠中,瑟瑟發抖。陳勇心下不忍,正要設法相救,忽聽王彪得意洋洋地對嘍囉說:“這小白狐的皮正好給縣太爺做頂帽子,至於那隻一直在寨外轉悠的大白狐,設下陷阱,一並捉了!”
當夜,陳勇趁土匪酣睡,悄悄摸到關小白狐的地方,剛要開鎖,忽然寨中火把通明,王彪帶著一眾嘍囉圍了上來。
“早就看出你不是尋常商販!”王彪獰笑道,“既然送上門來,就彆想活著出去!”
危急關頭,一道白影閃過,眾土匪隻覺眼前一花,待看清時,白素已現出原形——一隻體型碩大的白狐,眼中閃著憤怒的光芒。
“妖、妖怪啊!”土匪們嚇得魂飛魄散。
王彪卻是不怕,張弓搭箭便射。白狐閃身躲過,正要撲上,忽然寨外傳來轟隆隆巨響,一棵千年古樹竟如活人般邁步而來,樹枝如手臂般揮舞,將寨牆推倒大片。
“樹精!是後山那棵老槐樹成了精!”土匪們更是嚇得屁滾尿流。
原來這老槐樹修煉千年,平日受土匪砍伐之苦,今日見寨中大亂,便來報仇。一時間,狐妖、樹精與土匪混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