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語塞,繼而怒道:“你這小丫頭懂什麼?我被囚於此數千年,日夜受那無聲無息之苦,比十八層地獄還要難受!風本該自由來去,無拘無束,憑什麼將我困在此地?”
阿靜不語,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生死未卜的父親和家族的命運,一邊是嶺南萬千生靈的安寧。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看雲識天氣,曾說:“風本無善惡,全看怎麼用。微風能送帆,狂風能翻船,咱們疍家人敬風、畏風,卻從不恨風。”
想到此,阿靜忽然明白了什麼。她對著息風石說:“風神,我不能放你出來。”
風神勃然大怒,息風石劇烈震動起來,裂縫中青光四射:“你敢戲弄我?”
阿靜平靜地說:“不是戲弄,是想明白了。風本該自由,但自由不等於放縱。你若真能掌控自已的性情,又何須彆人來放?這息風石困住的不是風神,而是風神的暴虐。”
這話如當頭棒喝,風神頓時安靜下來。
良久,他才緩緩道:“小丫頭,你比那些神仙還明白事理。可是已經晚了,息風石的封印日漸衰弱,不出三年,我必能破石而出。到那時,無人能阻我報複這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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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靜心中一緊。她繞著息風石又走了一圈,發現石頭底部的裂縫正在慢慢擴大,那些符文也模糊不清了。
怎麼辦?如何才能既不讓風神為禍人間,又不辜負父親的期盼?
忽然,她想起奶奶講過的一個疍家傳說:上古時期,有龍作亂,疍家先祖以自身血脈為引,平息風波,護佑一方。
阿靜咬破指尖,鮮血滴在息風石上,口中念著奶奶教的安風咒。那血一沾到石頭,立刻被吸收得乾乾淨淨,石頭的裂縫竟微微合攏了一些。
風神驚道:“你...你這是做什麼?疍家血脈最為純淨,以血為祭,固然能加固封印,可你會血脈枯竭而亡!”
阿靜不答,繼續將血抹在石頭的裂縫上。她能感覺到生命力正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但眼神卻越發堅定。
“停手吧!”風神喊道,“我答應你,即便脫困,也絕不為禍人間!何必賠上自已的性命?”
阿靜虛弱地笑了:“你說得對,風本該自由。等我加固封印後,你就分出一縷清風,常年守護我們漁村,帶父親回家。其餘的魂靈,就安心在石中修煉心性,待真正能掌控自已時,再談自由不遲。”
風神長歎一聲:“小丫頭,你讓我明白了何為真正的強大。好,我答應你。”
阿靜的血不斷滲入息風石,那些模糊的符文重新變得清晰,裂縫也漸漸愈合。當她最後一滴血融入石頭時,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恍惚間,她看見一道青光從石中分出,化作一縷清風,溫柔地托起她的身體,向嶺外飛去...
三日後,漁村外的海灘上,一艘破損的漁船隨波靠岸。船上走下一個憔悴的中年人,正是阿靜的父親。他說自已被風卷走後,漂流到一座荒島,前幾日忽然有一陣奇異的風,不偏不倚正好將他的船吹回了家鄉。
與此同時,風停嶺依然安靜如初,隻是從那以後,漁村周圍的海風變得格外溫順,總能將出海的漁船平安送回。村裡人常說,那是阿靜化作了護佑一方的風娘娘。
而風停嶺中的息風石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少女的印記,眉眼如生,仿佛隨時會開口說話。偶爾有膽大的人進入嶺中,會聽見風穿過石孔的細微聲響,如泣如訴,如歌如笑...
至於那位風神,有人說他仍在石中修煉心性,也有人說他早已與阿靜的魂靈合而為一,化作嶺南大地上最溫柔的那陣風。
真相如何,誰又說得清呢?隻有風停嶺依舊矗立在那裡,無聲地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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