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休息室裡格外清晰。沈逸的手指還停在膝蓋上，敲擊的餘韻尚未散去。門開，工作人員探身進來，確認所有人已到場後便退了出去，沒說話。空氣重新凝滯。
張昊第一個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刀片刮過桌麵：“你早一秒放護盾，我們全被打了。”
林悅沒抬頭，手指蜷在掌心，指節微微泛白。她沒反駁，也沒動。
“我不是說你操作慢。”張昊盯著她，語氣卻沒緩，“是根本沒跟上節奏。指揮信號你沒收到？還是根本沒看？”
“我收到了。”林悅終於開口，聲音壓得很低，“但那一秒，我沒確認是不是要交技能。”
“那你還等什麼？”張昊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我們練了多久？就為了在關鍵點上猶豫？你猶豫，對麵可沒猶豫！”
林悅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說話。她盯著戰術板上那條被劃掉的進攻路線，眼神有些失焦。
沈逸依舊坐著，背靠牆壁，目光從林悅臉上掃過，又落在張昊身上。他沒出聲，隻是手指輕輕蹭過戰術板邊緣，發出一聲短促的摩擦音。
張昊像是被這聲音激了一下，轉頭看向沈逸：“你也覺得她有問題，對吧？不然為什麼開場就讓她後撤？你從一開始就信不過她。”
沈逸沒回答。他看著戰術板，視線落在“護盾釋放時間”那一欄的標記上。0.8秒。不多不少。
“我不是不信她。”沈逸終於開口，聲音平穩，“我是不信對手的反應速度。”
“反應速度？”張昊冷笑，“他們三個人同時突進，配合天衣無縫，這叫反應？這叫預判！可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走這條路？怎麼知道護盾會在那個時間點開？”
林悅抬起頭：“我沒有提前交技能。”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他們能卡在那個點上？”張昊逼近一步，“是你沒執行指令，還是你根本沒聽懂？”
“夠了。”林悅聲音突然抬高，“我一直在頻道裡等確認信號，可你提前開了護盾，整個節奏都亂了！你怪我？你才是第一個出錯的人！”
“我出錯？”張昊聲音陡然拔高，“我按計劃執行，是你沒及時響應！你是輔助，不是主c，你的任務就是配合！結果呢？對麵衝過來的時候你在發呆！”
“我說了我沒有！”林悅猛地站起，椅子向後傾倒，撞在牆上發出悶響，“我閃現了！我交了減控！可他們禁錮的時機比技能提示還快！這不合理！”
“不合理？”張昊冷笑，“你覺得不合理，可結果就是我們被打崩了。觀眾在看，對手在笑，你跟我說‘不合理’？”
林悅嘴唇發抖，眼眶泛紅，卻沒讓眼淚掉下來。她死死盯著張昊，像是要把這句話咽下去，又像是在等誰替她開口。
沈逸依舊沒動。他看著兩人，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過。爭吵聲在房間裡回蕩，像一層層疊加的雜音，壓得人耳膜發脹。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不是工作人員的節奏，也不是裁判的步頻。那腳步沉穩，帶著刻意的緩慢，像是知道裡麵正在發生什麼。
門被推開，陳宇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份數據終端，嘴角掛著笑。
“你們還在吵？”他掃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沈逸身上，“外麵都在傳，說‘夜鶯’帶的隊，首局就被壓著打，連反擊都沒組織起來。”
沒人接話。
陳宇走進來，把終端放在桌上，屏幕朝上。上麵是首局的戰鬥回放，定格在林悅被控住的瞬間。
“你們知道對麵為什麼能卡得這麼準嗎？”陳宇指著屏幕，“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反應。他們的指揮，在你們開賽前，就已經知道你們的戰術節點。”
張昊臉色變了：“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陳宇轉向沈逸，“有人泄密了。要麼是你們內部出了問題，要麼……”他頓了頓，“你們的指揮係統，被人動了手腳。”
林悅猛地抬頭：“不可能！我們用的是加密頻道，戰術都是現場調整！”
“加密頻道？”陳宇笑了一聲，“再密的頻道，也擋不住內部漏洞。比如……某個隊員臨時更改了技能釋放順序，卻沒有同步通知輔助位。”
張昊臉色一僵：“我是按計劃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