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裡傳來林悅的呼吸聲。
“接下來怎麼辦?”她問。
沈逸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屏幕中央的戰術圖,三個階段依然清晰:攻,守,反。但剛才那句話裡的停頓和輕顫,讓他意識到問題不在戰術本身。
時間是清晨七點零一分,天光已經照進房間,落在鍵盤邊緣。監聽係統的提示音又響了一次,新的數據包生成,來自同一個內網源。他沒去點開,而是關閉了彈窗。
他知道,現在最需要處理的不是外部信號,而是頻道裡這層看不見的緊繃感。
“我們先不談打法。”他說,“打開語音共享,所有人接進來,就當是聊會兒天。”
幾秒後,通訊列表陸續亮起綠點。林悅的聲音第一個響起:“我都在線了。”
其他人沒有說話,但連接穩定。沈逸知道他們在聽。
“你們還記得第一次團滅是什麼時候嗎?”他問。
短暫沉默後,林悅笑了:“當然記得。我一個輔助衝在最前麵,結果被對麵射手三下點死。你當時說,‘靈音,你是來送人頭的吧’。”
“我說過這話?”沈逸語氣平靜,嘴角卻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你還截圖發到群裡了。”她說,“標題寫的是《論輔助的自我修養》。”
有人輕笑出聲。頻道裡的氣氛鬆了一絲。
“其實我也怕輸。”沈逸說,“去年職業選拔賽,我整晚沒睡。不是因為沒準備,是因為我怕自己一失誤,整個隊伍的努力就沒了。”
他停頓一下,“我不是不怕,是隻能往前走。”
林悅沒再追問戰術細節,但她聲音低了些:“我隻是不想成為突破口。如果誘敵失敗,我會拖累節奏。”
“所以你要看這個。”沈逸上傳了一份新文檔,權限隻對她開放。
文件名是:“雙麵b案·完整邏輯鏈”。
“你現在能看到全部內容。”他說,“包括對方識破側翼突襲後的所有應對路徑。如果你判斷形勢不對,可以直接啟動b案,不需要等我指令。”
她愣了幾秒,“我可以自己決定?”
“你是節奏錨點。”他說,“我相信你的判斷。”
頻道安靜下來。這一次的靜默不再是壓抑,而像是一種沉澱。
幾分鐘後,林悅的聲音重新響起:“我明白了。我們不是隻靠一套打法活著,而是隨時能換一張臉。”
“對。”沈逸點頭,儘管她看不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但我們有選擇權。”
他調出戰術流程圖,再次展示在共享白板上。這一次,他把“觸發式撤退機製”標成了紅色。
“當敵方四人及以上站位密集,且未出現明顯破綻時,誘敵終止,全員退回防禦區。這不是退縮,是保留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