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林薇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
她隻是麻木地看著屏幕，看著兒子在病房裡沉沉睡去，看著趙凱心安理得地吃完麻辣香鍋，然後趴在床邊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
當林薇薇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再次看向直播屏幕時，卻看到了讓她意想不到的一幕。
趙凱變了。
他仿佛一夜之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徹底變了個人。
他一大早就去醫院外麵的菜市場，買了新鮮的筒骨、玉米和胡蘿卜，回到病房，用小電鍋給兒子熬了一鍋香噴噴的骨頭湯。
他還買了雞蛋和青菜，蒸了碗細膩的雞蛋糕，燙了盤翠綠的蔬菜。
他一口一口地喂兒子吃飯，動作溫柔，眼神裡充滿了父愛。
吃完飯，他收起了手機，拿出了一本故事書，聲情並茂地給兒子講起了故事。
直播間的彈幕，風向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我進錯直播間了？這還是昨天那個廢物趙凱嗎？】
【一夜之間，浪子回頭了？還是被魂穿了？】
【這轉變也太快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怎麼感覺那麼假呢？演的吧？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在直播了！昨天被罵慘了，今天開始演好爸爸了！】
【對！肯定是這樣！這他媽有黑幕吧！節目組提醒他了？】
【嗬嗬，真當觀眾是傻子？這演技也太拙劣了。】
觀眾不是傻子，林薇薇更不是。
她太了解趙凱了。
他就是一個好麵子、自尊心極強，又極度自私的男人。
他絕不可能一夜之間幡然醒悟。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知道了直播的存在。
他在演。
他在為了挽回自己的麵子和口碑，對著全國觀眾，繼續表演他那可笑的“好爸爸”人設。
深夜。
趙凱把兒子哄睡後，獨自一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他拿出手機，熟練地點開了微博，看著那些營銷號和網友的評論。
“趙凱疑似得知直播，上演浪子回頭戲碼，演技堪比影帝！”
“風評逆轉？趙凱悉心照料病兒，昨日廢物竟成今日慈父？”
他看到，雖然還有很多質疑的聲音，但誇讚他“知錯能改”、“父愛如山”的評論，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他嘴角的肌肉不自覺地向上揚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沒錯。
昨天晚上，他一個在電視台工作的朋友，就火急火燎地給他打了電話，把直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那一刻，他如遭雷擊，感覺天都塌了。
但很快，他又鎮定了下來。
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
隻要自己把人設重新立起來，把口碑挽救回來，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他點開微信，給林薇薇發了一條語音，語氣輕鬆而帶著一絲邀功的意味：
“老婆，你看到了吧？沒事的，一點小場麵而已，都解決了。你安心錄你的節目，家裡有我呢，放心吧。”
聽到這條語音，林薇薇隻覺得一陣反胃。
她沒有回複。
她隻是默默地切到了另一個直播間——陳宇的直播間。
信號，終於恢複了。
……
與此同時。
市中心一家高級錄音棚的休息室內。
陳宇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份剛剛簽好的合同，臉上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