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廉價的圓珠筆。
此刻在陳宇手中仿佛化作了神隻的刻刀。
直播間的鏡頭被導播死死地鎖定在陳宇那隻骨節分明、穩定得可怕的手上。
觀眾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音符從筆尖流淌而出。
彙聚成行,再看著一行行工整的字跡緊隨其後,構成歌詞。
沒有絲毫的停頓,沒有片刻的猶豫,更沒有尋常創作人抓耳撓腮的苦思冥想。
就像是特麼的一個印刷機器一樣。
【這……這是在寫歌?確定不是在抄書?】
【我的天,這個速度……他不需要構思的嗎?旋律和歌詞是直接從他腦子裡長出來的?】
【假的吧?絕對是裝樣子的!肯定是提前背好了譜子,現在在這裡表演!】
【樓上的,你表演一個我看看?你看看那是什麼譜子?五線譜和簡譜混用,還有和弦標記,編曲的框架都寫出來了!這特麼是背能背出來的?】
【我不懂音樂,但我大受震撼!我隻知道我寫三百字檢討都得憋半個小時,他這……寫的都快冒火星子了吧?】
江芷雲站在書房門口,一雙清冷的鳳眸死死地盯著陳宇的背影。
創作,尤其是高質量的創作,是一個耗費心神、榨乾靈感的過程。
一首好歌的誕生,往往需要數周甚至數月的打磨。
可陳宇呢?
他就像在默寫一篇小學課文。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分鐘,二十分鐘……
一個小時過去了。
陳宇依舊保持著那個俯身的姿勢。
書房外,江芷雲已經從站著變成了靠著牆壁,她雙手環胸,眉頭緊鎖,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她感覺自己的認知正在被一遍又一遍地顛覆、重塑。
直播間的彈幕也從一開始的激烈爭論,逐漸變得稀疏。
最後幾乎隻剩下兩種聲音。
【……麻了,我徹底麻了。】
【我已經放棄思考了,我隻想知道,這位哥到底什麼時候停。】
【他不會是想一個人把華語樂壇給乾翻吧?】
又過了半個小時。
當桌角的最後一遝稿紙也變得稀薄時,陳宇終於停下了筆。
然後,他隨手將桌上那厚厚一疊,還帶著筆跡溫度的稿紙攏在一起,甚至都懶得整理一下順序,就這麼拿著走了出來。
江芷雲立刻站直了身體,目光緊緊地鎖住他手中的那疊紙。
陳宇走到她麵前,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手將那疊稿紙遞了過去。
“喏,都在這了。”
江芷雲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接過了那疊紙。
很沉。
她低頭看去,隻看了一眼,呼吸便猛地一滯。
最上麵的一張紙,頂頭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浮誇》。
下麵是密密麻麻的音符和歌詞。
“有人拍照要記住插袋……”
“你當我是浮誇吧,誇張隻因我很怕……”
僅僅是掃過幾句歌詞,江芷雲的心都提起來。
她對音樂的敏感和鑒賞力,讓她瞬間就判斷出,這首歌的價值,絕對、絕對不止三十萬!
五十萬?一百萬?不!這是能讓一個頂級歌手封神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