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事嗎?”老專家的語氣還算客氣。
“專家,您剛才的揭裱手法,有點問題。”
一句話,讓全場嘩然。
周圍的遊客都用一種看傻子般的眼神看著陳宇。
“這人誰啊?瘋了吧?”
“敢質疑故宮的專家?他以為他是誰?”
“就是,人家吃這碗飯吃了一輩子了,輪得到你一個毛頭小子來指手畫腳?”
直播間的彈幕也炸了。
“臥槽,宇神這是要乾嘛?”
“彆啊宇神,這個領域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可是頂級專家!”
“完了完了,感覺要翻車了……”
那位被稱作錢專家的老人,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一輩子浸淫在文物修複領域,還從未有外行敢當麵這樣質疑他。
但他涵養很好,沒有立刻發作,隻是耐著性子問:“哦?有什麼問題?我倒是很想聽聽這位先生的高見。”
他的語氣雖然客氣,但那份骨子裡的傲氣和不以為然,誰都聽得出來。
陳宇走到操作台前。
江芷雲跟在他身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握著手袋的指節微微泛白。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可眼前的陣仗,饒是她這位見慣大場麵的總裁,也不免有些心懸。
直播間裡,彈幕幾乎要將屏幕徹底淹沒。
“完了,主播托大了!”
“宇神,快道歉啊!這不是你擅長的領域!”
“錢老可是國寶級修複師,上過國家台專題報道的,這年輕人太狂了!”
錢專家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一生修複過的國寶級文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輕人當眾指責手法有問題,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壓著火氣:“好,那我洗耳恭聽。請你指出,我的手法,哪裡有問題?”
他特意加重了“我的手法”四個字,像是在提醒陳宇,他質疑的是誰。
陳宇仿佛沒聽出他話裡的刺,目光落在畫心的撕裂處,語氣依然平淡:
“您揭裱的動作很穩,但忽略了對撕裂邊緣纖維的預處理。
這種紙張曆經數百年,纖維已經非常脆弱。
直接揭開,肉眼看不見的微小纖維會斷裂、脫落。
後續無論用什麼漿糊,都不可能完美彌合,強行托裱,接縫處會產生永久性的應力集中點,幾十年後,還會從這裡再次開裂。”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而且全是專業術語。
錢專家臉上的不屑和傲慢,悄然凝固了。
他……他說的是對的。
這是業內最頂尖的一小撮人才會深入研究的課題——文物修複後的遠期損害評估。
但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這需要大量的實踐和長期的觀察總結,絕不是看幾本書就能懂的。
“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處理?”
錢專家下意識地追問,語氣已經從質問變成了探討。
陳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工作人員,問道:“有紙漿、極細的蠶絲線和一根最細的繡花針嗎?”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