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有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剛來的前十天,他一個都沒抱到,一次都沒輪到,他又是安靜話少默默做事的性子,一大家子竟也沒發現。
圓圓滾滾肚子餓時才會醒,醒來哭,哭了吃,吃完睡,要人抱起來哄時往往是小爹和阿娘代勞。
武家夫妻天天輪流來新房陪兒子看孫子,白日來的陪一天傍晚回家,傍晚來的住一宿次日回家,兩人樂此不疲。
住一宿的通常是武嬸子,她夜起哄孩子,好讓兒子能好好睡覺。
林淼勸說一起住下一起吃飯,武阿叔梗著脖子抬手,甭勸了,不吃。成貴來罵他假客氣也沒用。
武寧不敢頂嘴,可總覺得他爹憋著壞。
後來武阿叔沒再天天上門,他得打獵乾活,武嬸子陪到兒子兒婿漸漸熟練照顧孩子,來的次數少了,圓圓滾滾才有機會躺在他們阿爹的臂彎裡。
這日林淼從鄭家回來,等急了的武寧一聽到動靜立馬喊他來說話。
門都出不了,能不急嗎。
林淼笑著任他拉扯,坐下後慢慢交代:“滿滿是六斤八兩,個頭挺大,能吃能睡能哭,瞧不出像誰。”
武寧一愣,下意識看向自家兩個搖籃床:“沒了?長什麼樣?”
“膚色還沒恢複,紅彤彤的,”林淼記性尚可,隻是說出口就變得有些乾巴無趣,他想起一個小細節,“毛發沒有圓圓滾滾這麼明顯。”
這也不奇怪,尋常娃娃都是小光頭,頭發是一點點慢慢長出來的。
也就他家這兩個孩子,剛來時毛發就十分旺盛,烏泱泱的一腦袋,潮濕地貼在頭皮,甚至能瞧出卷曲和順溜。
武嬸子今日也沒去,她關心道:“周舟怎麼樣?”
“對對,弟弟呢,弟弟好嗎?”
鄭則當時沒多說,可林淼卻能猜到一些:“滿滿六斤八兩,舟哥兒怕是有點遭罪,說是恢複得慢,精神頭是好的。”
“哎呦,”武嬸子一聽眉頭直皺,遭罪了,“我得找個時間去瞧瞧他。”
寧寧那會兒剛兩天就躺不住了,沒多久就滿屋走,恢複得極快,這一對比周舟是慢些。
林淼還帶回一個消息。
三個孩子來的日子不過相差半個月,事關孩子總要相互告知一聲才好,“鄭則哥說,滿滿不辦滿月酒,隻辦百日或周歲。”
恐怕是考慮到舟哥兒的身子。
武寧就問:“那圓圓滾滾辦嗎?”
阿福的滿月酒可熱鬨了,大人小孩都高興呢,雖然他本人哇哇大哭。
武嬸子先表態:“這看你倆安排,爹娘都聽你們的,滿月酒或百日酒都成。”
想到阿福的滿月酒也才過去不到半年,連著辦兩場得花不少錢,她提醒道:“阿水,先和你阿爹小爹提一嘴,商量看看吧。”
小兒子來找,林成貴一聽是這事壓根沒猶豫:“辦啊!阿福都有,圓圓滾滾怎麼也得有。”
這事他和小秋早就商量過了,辦。
兩個兒子,兩房,從他們這頭給出去的東西就得一模一樣,一大家子一起吃飯乾活呢,如今人越來越多,兩人也越發珍惜謹慎,生怕一念之差讓孩子心裡生出間隙,壞了和睦。
武寧知道後很開心,抱著總是嗷嗷哭的滾滾在屋裡轉悠,“辦滿月酒嘍,胖滾滾~愛哭鬼滾滾~”
圓圓醒了,乖乖躺在搖籃床,剛吃飽,沒哭也沒鬨,兩隻小腳偶爾在薄被裡蹬一蹬,望著虛空不知道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