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去醫院救援邱致毅的時候,她還會因為帶不走那麼多幸存者感到心慌難過。
現在已經可以平靜冷漠的看待這個世界了。
就如孟時晚之前說的那樣,他們不是慈善機構,沒有義務去遷就彆人。
現在的世道,不主動害人已經算是善良了。
人各有命,介入他人因果,就要承擔他人命運,孟時晚的信奉的人生信條就是,做人不必有道德,守住底線就足夠了。
因為一個人若是沒了底線,跟那些見人就啃的喪屍也沒什麼區彆了。
男人聽到陶雅蓉的話,忍不住打個哆嗦,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過於害怕的。
他們來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黎明基地很好,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隻要不惹事兒什麼都好說,但若是在這惹事兒,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他隻是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甚至三天沒吃東西了。
他是從小基地出來的,任何能吃的食物對他們這種人來說,都是難得的東西。
外麵的乾草樹乾,連帶地上的土壤,都被酸雨侵蝕過,是不能吃的。
城市周邊的房子被人們搜刮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城市裡麵的喪屍太多,他們這種沒有異能,沒有武器的人不敢靠近。
小基地不會管他們的死活,沒有食物發放,隻有付出勞動才能得到一小塊的饅頭。
可工作也不是隨時都有的,餓肚子已經是常態。
能吃進嘴裡的食物,竟成了求之不得的珍品。
他想來黎明基地試試,若是能加入黎明基地,裡麵長滿的植物,哪怕隻吃點地頭長的雜草,也不至於餓死。
現在,他最後的掙紮破滅,黎明基地不收他。
他快要餓死了,他活不下去了。
男人骨瘦如柴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在冰冷的空氣裡,刮來一陣暖意的風。
他回頭看去,風是從黎明基地裡麵吹出來的。
男人眼中忍不住露出一點向往的笑意,真好啊,黎明基地真好啊,生機勃勃的模樣,連裡麵吹出來的風都是暖的,住在裡麵一定很幸福吧。
曾經幾時,他老家的農田裡也是這樣的,可那時候的他一心想在城市裡紮根,看不上農田裡刨食的人。
現在想想,明明隻過去大半年的時間,竟恍如隔世。
他仿佛看到了老家的房子,看到房子門口的老父老母在朝著他招手,說田裡的紅薯成熟了,要拎著鋤頭去刨紅薯了。
他總是找些柴火在地頭點燃,剛挖出來的紅薯丟進紅彤彤的炭火裡,等乾完農活扒出來,烤熟的紅薯軟糯糯的冒著熱氣,好吃極了。
男人笑了,能清晰看到頭骨形狀的乾瘦臉頰上扯出的笑意,屬於算不上好看。
但他似乎笑的很開心。
下一秒,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利刃,抹向自己的脖子,笑意徹底在臉上定格。
男人倒在土地上,鮮紅的血液落在暗黑的土壤上麵,很快成了一抹暗紅,如同沉澱多年的顏色。
男人的眉眼依舊是笑著的,在死亡的一瞬間,他或許看到了很多故去的人,平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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