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聽嚴星楚稟報完,又從鄭昌言手裡接過幾本冊子翻看起來。
“沒有洛山營那件丟失記錄?”片刻後趙春放下冊子。
“洛山營因為找回來了,因此下官沒有納入到丟失案裡。”嚴星楚道。
“這案子現在看來,本官認為還得從洛山營火炮丟失案入手。”趙春抬頭,看著兩人,“你們兩位認為呢?”
嚴星楚一聽,心頭一跳。
洛山營火炮案要是重查,那就會查到秦衝等人身上,他們幾人是靖寧軍的人,事態會變得更複雜。
但是細想趙春所說,現在董其忠死了,要打開僵局,隻有火炮案成了一個切入口。
他在猶豫時,鄭昌言讚同了趙春的意見。
“嚴禦史這是不想再回憶起當日在安靖衛含冤的日子了。”趙春微笑道。
“大人這是一下點到下官痛處。”嚴星楚一整神色,“下官也同意大人剛剛所說,以火炮案為突破口。”
欽差一主二副,主官提議,另外一名副手同意,嚴星楚也不得不同意。
既然決定了,當下也把火炮案的來龍去脈說了,對於當時秦衝等人參與截炮的事隻簡單地說被張百年派來截炮的人迷暈了。
趙春將火炮出入簿重重合上,指尖在紅木案幾敲出清脆聲響:“張百年雖死,但陳公子這條線不能斷。嚴禦史,你且說說當日酒樓情形。”
嚴星楚回憶起當時情形:“那日陶玖與我,陳漆三人見董其忠與那陳公子從雅間出來後,大門口稍作停留,說了幾句話兩方就離開了。”
“可曾聽見他們談什麼?”鄭昌言輕撫著山羊胡須。
“隻言片語。”嚴星楚想了想道,“董其忠說這事他來處理,那陳公子說不會少了他的。”
趙春沉聲道:“以嚴禦史剛剛所說的全部情形來看,陳公子與火炮案關係甚深,洛北口我們要去一趟。”
“大人,還有一事。”嚴星楚補充道,“下官剛剛提到洛山營火炮遞運隊的主事常大偉,現在在安靖衛東北的虎峰山上。”
“常大偉在虎峰山出現,下官懷疑此人知曉火炮案全部關節。但那山寨地形險要,鶴翼軍兩個千戶所在歸寧城未失守前曾派人圍剿過,皆因火炮封路無功而返。”
趙春聞言眉頭緊鎖:“按嚴禦史所說,若要攻下此山,少說需得三千精銳。如今安靖衛滿編不過六千,還要防備恰克軍……”
他忽然抬頭,目光銳利看向嚴星楚:“嚴禦史,你方才說常大偉是洛山營火炮遞運隊主事?”
“正是。”
趙春重重拍在案角:“引蛇出洞!我們隻需放出風聲,就說為馳援西北大營,將有火炮經過虎峰山外。”
“鄭大人此計雖妙,但常大偉會不會輕易上當?”鄭昌言起身踱步,官靴踩得青磚咯吱作響,“須得有個由頭,讓他不得不親自下山。”
三人不由沉思起來。
“此事還得找人詳細打聽常大偉的情況。”片刻後,嚴星楚突然道,“兩人大人稍等,我出去一趟。”
半個時辰後,嚴星楚帶來一人,給大家介紹此人是軍需衙門的百戶官劉世。
嗯,是曾經與嚴星楚衝突,然後又被嚴星楚救了二次的劉世,這個差點兩次死在洛北口的百戶官。
劉世進來後,向趙春和鄭昌言行完禮,便開始講述常大偉的個人情況。
他對常大偉很熟悉,兩人曾經在一條街上生活過十年,提到常大偉此人從小親情淡薄,最喜歡的事就是賭牌,也無其它習好。
趙春端著茶杯,看著劉世:“你說常大偉賭品如何?”
“回大人,此人賭桌上有句口頭禪——‘寧可輸山,不可輸陣’。”劉世喉結滾動,仿佛又看見五年前常大偉為翻本將祖宅地契拍在賭坊櫃台的模樣,“當年為湊賭資,他連老婆的嫁妝箱子都敢撬。”
“我們在洛北口開家賭坊吧。”趙春放下茶杯道,“儘快把消息向虎峰山放出去,開業為酬賓,如在場子裡贏了,賭坊會根據嬴的銀子,同時給予獎勵,嬴得越多,獎勵越高,最高最達到五百兩。”
“趙大人,五百兩是不是太多了。”劉世聽著趙春來的大手筆,他都有些動心了,這是他十年的餉銀了。
“劉百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趙春微微笑道,“本官會安排人來負責賭坊,想贏他們不容易。”
“嬴了他們也拿不到。”鄭昌言冷冷道。
“鄭大人,虎峰山的人嬴了,還得讓他們拿走。”趙春目光深遂。
接下來,趙春下令洛北口他和嚴星楚一起去,鄭昌言在安靖衛繼續調查鐘至深被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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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星楚看著趙春說完後,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劉世。
“趙大人,董其忠死後,軍需衙門新接任主官也還未到,劉世最近也沒有事做,讓他給鄭大人打打下手。”
“劉百戶可願意?”趙春看了一眼嚴星楚,此人雖然年輕,但還是能看眼色。
“卑職願意。”
劉世不是傻子,這是嚴星楚有意給他牽線,這麵前的兩位大人,都是京官,而且還是品階不低的官員,隻有自己入了他們的眼,說不定以後就是千戶,甚至還可能調到京師。
“劉百戶對安靖衛熟悉,我也能多隻眼睛了。”鄭昌言也是官場老人,說話滴水不漏,自己確實需要一個熟悉安靖衛的人,同時也給了嚴星楚這個年輕禦史麵子。
洛北口新開的賭坊門前,兩盞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晃,將“和氣生財”的匾額映得忽明忽暗。
嚴星楚藏在對麵茶樓二層,透過竹簾縫隙盯著賭坊門口。趙春端坐在主位,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茶杯,熱茶早已涼透。
“大人,這都第三日了。”嚴星楚攥著窗欞的手指微微發白,“常大偉每日贏了就走,也不回山寨,這老狐狸……”
趙春將涼透的茶水一飲而儘:“賭徒最忌心急,咱們且等著。”
子時的梆子聲剛響,賭坊裡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嚴星楚猛地站直身子,隻見常大偉懷裡揣著個鼓囊囊的布包走了出來,走路時兩條腿微微打晃,顯然是贏紅了眼。
“五百兩!”賭坊掌櫃的嗓門穿透門簾,“常爺今日手氣通天,這是您應得的賞銀!”
嚴星楚感覺心跳驟然加快,這狗東西今天加上賭坊給的籌碼帶走了五百兩。
“大人,要動手嗎?”身後番役的刀鞘已經按在腰間。
趙春卻擺擺手:“且看他去哪。”
常大偉沒有直接出城,而是七拐八繞進了錢莊。
嚴星楚跟到錢莊後巷時,正聽見掌櫃的驚呼:"常爺要存五百兩?這可比您上次存得還多……”
他貼在牆根的陰影裡,聽著銀錠相撞的清脆聲響,忽然想起洛山營火炮案發那夜,聽見常大偉帳篷的細語聲。
常大偉出來時,鼓囊囊的布包不見了,一身輕鬆。
“跟緊了。”趙春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這狐狸要回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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