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鈞鑒:紅印城驚變,陳彥詭譎登陸,白袍軍潰,謝帥重傷退守塗州,彭通火速回援。
井口穀鎖鏈已斷,曹永吉三萬虎狼,刀鋒直指關襄!關襄城韓千啟,新傷疊舊創,兵疲糧匱,絕難獨抗曹賊!關襄若破,西夏腹心洞開,平陽危若累卵!唇亡齒寒,前鑒不遠!
鷹揚軍受製於東海關東牟威脅,已傾北境之力,分兵八千馳援關襄,然兵力有限。還望太後以江山社稷為重,速遣魏若白揮京營大軍東出,力保關襄!遲則生變,萬事皆休!星楚頓首!”
信箋被飛快卷起,塞入銅管,火漆封印。
“史平!此信飛鴿傳書!務必以最快速度,親手送至吳硯卿麵前!告訴她,關襄城破之時,就是我鷹揚軍與西夏朝廷分道揚鑣、自求生路之日!”
“遵命!”史平接過那沉甸甸的銅管,轉身狂奔而出。
嚴星楚看著史平出門,凝視了許久,突然猛地抬頭,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來人!”
一名親衛應聲而入。
“再起一封急信,飛鴿傳書。”嚴星楚抓過一張新的素絹,再次落筆,“收信人:天狼軍趙軍帥!”
西夏平陽行宮。
軍報不斷地傳出吳硯卿的禦案上。
第一封:紅印城劇變!陳彥率東牟精銳登陸,合石寧東夏軍,趁雨夜突襲!白袍軍大營被破,死傷近萬!謝至安身中兩箭,退守塗州!
第二封:井口穀急報!彭通火牛軍遵令火速回撤塗州!然途中遭曹永吉東夏軍與一支打著東牟旗號生力軍疑為陳彥分兵)聯合截擊!彭通軍帥……戰死!副將收攏一萬五千殘部,潰入塗州!
“彭通……戰死了?”吳硯卿捏著信紙的手指有些顫抖,並非源於私人情誼,而是對盟友重將隕落、力量天平驟然傾斜的驚悸。
白袍、火牛,軍侯係兩大支柱,竟在短短二日內接連遭受重創!
她看到了軍報末尾那觸目驚心的戰損。
火牛軍以主帥陣亡的慘烈代價,換取了東牟、東夏各五千餘精銳的陪葬,連石寧都身受重傷!
“好一頭火牛!死得其所!”她低聲喟歎,痛惜中夾雜著一絲冷酷的快意。
盟友的損失固然痛心,但能重創陳彥和石寧,便是替她西夏分擔了壓力。
然而,這絲快意瞬間被更大的恐懼淹沒。
井口穀鎖鏈徹底崩斷!曹永吉失去了最後的鉗製,他的三萬大軍會撲向哪裡?
答案隻有一個——關襄城!那個剛剛經曆過陳彥蹂躪、韓千啟殘部苟延殘喘的孤城!
就在她心神劇震時,內侍呈上了嚴星楚那封八百裡加急密信。
展開信箋,撲麵而來的是毫不掩飾的威脅與急迫!
“……關襄危殆,平陽門戶洞開!鷹揚軍已傾力分兵八千馳援,然杯水車薪!望太後以社稷為重,速遣魏將軍揮京營大軍東出,力保關襄!遲則生變,萬事皆休!……關襄城破之時,即鷹揚軍與西夏朝廷分道揚鑣、自求生路之日!星楚頓首!”
“狂妄!竟敢威脅哀家!”吳硯卿勃然大怒,將信紙狠狠拍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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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邊鎮軍侯,竟敢以“分道揚鑣”脅迫朝廷?
然而,怒火尚未燃儘,一股更深的、徹骨的寒意從脊椎竄起,瞬間凍結了她的憤怒。
分道揚鑣?
那隻是嚴星楚的退路。
對她吳硯卿而言,關襄若破,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曹永吉的東夏軍將長驅直入,直抵平陽城下!
意味著她苦心孤詣為兒子夏明倫撐起的這個西夏朝廷,將麵臨比夏明澄篡位時更凶險的滅頂之災!
遷都?往哪裡遷?西南方是梁議朝、陳仲態度不明的西南,南麵是軍侯係風雨飄搖的塗州、古白城,遷都即意味著徹底喪失戰略縱深,成為流亡朝廷,任人宰割!
遷都,就是慢性死亡!
冷汗,無聲地浸濕了吳硯卿的內衫。
嚴星楚的威脅,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冒犯,而是血淋淋的、即將成為現實的預言!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信箋末尾那幾個字上:“星楚頓首”。
一個激靈,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威脅是實,但這封信本身,這“星楚頓首”的落款,這依舊將她尊為“太後”的稱謂……傳遞了一個更關鍵的信息!
嚴星楚,這位手握重兵、割據北境的梟雄,至少在名義上,在法理上,他依舊承認她吳硯卿是西夏的太後!承認夏明倫是西夏的皇帝!承認這個朝廷的“正統”!
這份“承認”,在謠言肆虐、人心離散、盟友崩壞的當下,比十萬大軍更珍貴!
這是她維係權力、號令殘餘力量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法理基石!
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信中那句:“速遣魏若白揮京營大軍東出!”
嚴星楚,竟然直接點名要魏若白領兵!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吳硯卿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芒。
魏若白複出最大的障礙是什麼?
就是那奸夫、野種生父汙名!
朝野上下,誰敢啟用一個身負如此汙名、牽連太後清譽的重臣?
但現在,是北境侯嚴星楚,這個戰功赫赫、威名震懾北境、剛剛在洛東關大破恰克鐵騎的強藩,指名點姓要魏若白領兵救援關襄!
這是對魏若白能力最有力的背書!更是堵住悠悠眾口最堅硬的盾牌!
誰還敢質疑?難道你比北境侯嚴星楚更懂軍務?更懂誰能救關襄、救西夏?
嚴星楚要的是能打仗的魏若白,至於那些汙糟流言,在社稷存亡麵前,算個屁!
“好!好一個嚴星楚!哀家承你這個情!”吳硯卿猛地站起身,連日來的陰鬱、惶恐、憤怒被一種抓住救命稻草的狂喜和孤注一擲的決絕所取代。
她再無半分猶豫,聲音穿透大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吳征一!”
“臣在!”
“即刻傳旨!命魏若白,以京營大都督、平寇大將軍銜,總領京畿及馳援關襄一切軍務!
點齊京營精銳兩萬,配足糧秣器械,兩個時辰內開拔!
星夜兼程,馳援關襄!告訴他,關襄在,他在!關襄失……”
吳硯卿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玉石俱焚的寒意,“他就不用回來了!平陽城,與他同葬!”
“遵旨!”吳征一心頭凜然,深知這道旨意的分量和太後的決絕,躬身疾退。
吳硯卿走到窗邊,望著宮牆外灰色的天空。
嚴星楚的信,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讓她看到了絕境中的一線生機。
魏若白,現在,哀家和西夏的命,還有哀家那點殘存的體麵,就都押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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