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打臉。”
小夭見相柳對著他勾了勾手,一步一頓,忐忑地蹭到他麵前。
相柳果然沒打臉,對著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大口大口吸吮著她的血液。這次是真吸!小夭不敢有太大情緒起伏,擔心引起朝瑤的擔心,急忙閉上眼睛不敢去看。
魂體的洛願注視著這一切,剛才相柳剛進來她就察覺到了,他身上有傷。見他進了小夭的屋內,擔心她有危險立馬飄下來。
這局外人也不是那麼好當啊,見到他一直沒停下,還是沒忍住,出聲說道:“吸夠了嗎?”
房中猛然響起朝瑤的聲音,小夭心裡一驚,相柳則是不緊不慢睜開眼睛,挑釁的目光隨意落在一處,鬆了口,唇卻貼在玟小六的傷口。“怕她還是怕我?”
“怕你。”
“撒謊!”
見他鬆口後,洛願佇立在前方並不再出聲。
“反正我已經是大人的人,大人想怎麼處置,怎麼處置。”
相柳目光在屋內環視一圈,似笑非笑再次看向玟小六,“目前隻想要你的血,說不準哪個冬天就把你燉了,滋補進養。”
見到玟小六嬉皮笑臉的模樣,再也沒聽見她的聲音,收起笑意看向某一處。“怎麼?還不出現,打算讓我吃了他?”
“大人,我妹妹不懂事,大人深夜到訪,有何貴乾?”小夭怎麼瞧怎麼覺得相柳今晚和以前不一樣,白發白衣依舊,卻沒有以前那麼乾淨了。
受傷了?
“既然你不出來,那我今晚隻好將你哥拆吃得一乾二淨了。”
威脅自己,好吧,他威脅到了。洛願不顧小夭的眼神,顯形於他們兩人麵前。“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利用你的能力幫我做一件事。”
相柳懶洋洋坐在床邊,捏住玟小六脖頸的手,有意無意摩擦著他的脖頸。這種感覺讓小夭頭皮發麻,感覺他隨時要捏斷自己脖子。
“放開我哥。”洛願走上前一把扯開他的手,隨後將小夭拽開,一屁股挨著他坐下,目光看向竹簾。
“你這麼不怕死,我乾脆殺了你,看看神女會不會為你報仇。”相柳抬起手輕飄飄落在朝瑤的肩膀上,這個動作看得小夭心驚膽戰。
“哥,你出去吧,他受傷了,傷害不到我。”朝瑤揮揮手讓小夭先出去,見她眼裡一閃而過的狡黠。
“他九條命。”
小夭.............咱們不用這麼直白,得知相柳無法傷害朝瑤,可她也放心不下朝瑤,趕緊掀起竹簾走向朝瑤的床榻。
“你們繼續,我倒頭就睡。”
她哪裡敢倒頭就睡,閉著眼裝睡,每次十七曬她的被子都會順手把朝瑤的被子曬了。今天十七剛好抱出去曬了一天,拍打的蓬鬆。
“你不用威脅我,我不會插手這些事,你運功療傷吧,我守著你們。”洛願對他刀鋒般的眼神視若無睹,目光始終看向竹簾。
相柳望著她的側臉,這段時間她不再去看毛球,也不去山林采藥,每次過來展開妖瞳卻見不到她。
這些事?她知道是什麼事?
何時自己閒到會猜測女子的心事了,相柳心裡不屑一顧。他脫下外衣,舒服地往床榻一躺,過了許久見到屋內沒有異樣才默默開始運功療傷。
屋內突然變得沉默,小夭伸手掀開竹簾偷偷看了一眼,見相柳居然躺下睡覺了?朝瑤坐在床邊望著她這邊,還笑盈盈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對自己說道:“快睡。”
見相柳沒有發難,小夭閉上眼睛漸漸入睡,耳朵卻十分驚醒。
半夜,相柳察覺到有動靜,徐徐睜開眼睛,見自己身上搭著一床被子。她依舊在床榻邊坐著,睜著眼睛,目不斜視看著前方,一動不動,像是海裡的一汪死水。
所有靠近死水的船隻,會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所吸附住了,又會不知何時被鬆開。
洛願腦花都要煮熟了,他受傷和瑲玹有沒有關係?還是當殺手受的傷?瑲玹到底是為了殺他,還是為了辰榮軍具體所在的位置,方便下一步行事?一鍋粥一樣的情況,又不能引起瑲玹疑心明著問。可憐她隻有一個腦袋。
片刻之後,相柳閉上眼睛繼續療傷。
小夭睡醒見到朝瑤果真一直坐在床邊,心疼不已,瞧著閉眼的相柳更不順眼了。悄無聲息下床走到自己床邊,看了一眼相柳,殺不了他,惡心他!
她給朝瑤使了一個眼神,悄咪咪打開房門跑去廚房,從灶台裡撿了幾塊燒得發黑的木炭。洛願見她出去那刻,相柳閉著的眼簾微微動了動。
小夭拿著木炭,一溜煙跑回來。
她站在床榻邊,舉著木炭就要朝他臉上畫,九個腦袋肯定要配九隻眼睛。手剛舉起來便被猛地抓住了,她疑惑地看向朝瑤,以往她不是也愛乾這事嗎?
洛願對著她搖了搖頭,衝著屋外使了一個眼神。
想想這一屋子的人質,小夭還是拿著木炭出去了,心情不爽的她走到廚房拿了點吃的,小心掩好門,一抬頭去卻看見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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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天沒亮便起身了?她對著葉十七招招手,十七見他主動招呼自己,快步走過去,眼裡浮起笑意,驟然看見她脖子上的齒痕。
經過上次朝瑤的話,他知道那不是吻痕,是被吸食過血液。他飛快地瞟了一眼六哥的屋子,眼裡閃過不屬於葉十七的光芒。
“他又來了?”
小六示意十七走到院中說話,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望著月亮。“相柳在我屋內,他醒了就會走。瑤兒今晚不在。”
“我可以幫你。”這段時間六哥對他的態度,六哥和軒與相柳越走越近的態度,朝瑤說的話,讓他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他那次食言本以為做出正確的選擇,卻忘記六哥最在意的不是他的自以為是,而是那份需要依靠時的無人。
幫她?上次選擇信任,換來了一掌。
他望著小六月下的臉頰,選擇主動開口解釋:“我曾經與阿念有過一麵之緣,街上她戲弄老木戴著麵紗我沒有認出,當時應下我從未想過會食言。”
“我見你隱隱動了殺心,便悄悄破了對方的法術。後麵我本想勸你息事寧人,可見到你眼裡的堅定,我便答應幫忙。”
小夭沒想到他會突然再提起那件事,這幾句話比他以往一個月都多,聽到這裡時眼裡不免有些譏諷。
“後來,我認出她是阿念,她身旁的哥哥想必身份不俗,他們識破我的身份,肯定不會簡單認為是口角之爭。”
“如若她真死在回春堂,皓翎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來不及細說隻能先躲起來。當時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屋外靜觀其變,沒想到朝瑤又會突然出現。”
“我自覺有錯想與你解釋,卻沒有找到機會,後麵見到相柳又不知如何說起。”
“我不想被認出,不過是隻想做葉十七,過些平淡的日子,更不想為你們帶來麻煩。”
聽著葉十七解釋,小夭眼裡的譏諷慢慢褪去,故意吃著吃食裝作不經意問道:“今日為何想說。”
葉十七抿著嘴淺笑望著他,“我想做回曾經你心裡的葉十七。”
“以後再說吧!”小夭把手上的吃食丟給葉十七,起身拍了拍手,一腳踢開葉十七的屋門,自顧自睡在他的床榻上。
閉著眼睛回想著葉十七的話,他還沒認出瑲玹嗎?如果沒認出按照他的聰明才智也要不了多久。
肯定是朝瑤那個鬼丫頭,私下給他說了什麼。要不然他那嘴會出說這些話?今晚的話超過一年了。
小夭嘴角含著笑,憤憤想著天亮怎麼收拾朝瑤。忽然想起自己屋裡那剛曬過的被子,又連連叮囑自己千萬彆習慣,對方遲早要離開。
怎麼也睡不著的小夭,等了一會,悄悄打開房門,見葉十七不在天色還沒亮,乾脆一溜煙跑出去了。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事情,兜兜轉轉之後居然站在瑲玹的酒鋪子前。
現在也不想回去,找個地方先睡一覺,趁著黑摸進酒窖。靠著酒壇子睡得香甜的時候,聽到軒進來拿酒,隨後聽到不該聽到的對話。
“他們如何?”
“死了三個,逃回來三個,驚動了九命那魔頭,不過三個兄弟拚死傷到了相柳。”
此刻小夭驚覺瑲玹來清水鎮絕對不是為了找她那麼簡單,洪江與西炎對抗幾百年,剛開始西炎還派軍隊剿殺,可現在中原未穩,皓翎在側,洪江占據地勢之險。西炎損兵折將也沒有討到好處,隻能把辰榮軍圍困,逼迫洪江投降。
各方暗殺刺殺,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西炎的賞金榜之上,九命相柳的懸賞金額比洪江還高,名列第一。洪江是高貴的辰榮王族,任何一個人為了金錢殺他都會背負天下罵名,可相柳是妖,醜惡可怕的九頭妖,為錢殺了他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瑲玹殺他理所當然,可想起現在醜惡可怕的九頭妖在她房間。小夭心裡不得勁。等到酒窖的聲音消失,又等了一會確定無人,趕緊悄咪咪跑回回春堂。
“公子。”
“讓他走。”
兩道目光目送玟小六離去,天亮之後,酒鋪子照常開始今天的營業。
剛翻入後院,便看見葉十七坐在院中研磨藥材,聽見動靜抬頭微笑地望著她。
“朝瑤在廚房。”
葉十七剛才去屋裡尋他不見,走出房門便看見廚房亮著光,以為是六哥,走進去卻見到朝瑤在熬粥。
“哦哦哦,我去找她。”小夭掃了一眼自己的屋子,趕緊跑到廚房。一進廚房就看見朝瑤正在切菜葉子。
“哥,回來了,今早喝粥。”洛願笑著看了看小夭,把剛切好的青菜葉丟進鍋裡。
“走了?”小夭看了一眼屋外,走到朝瑤身邊壓低聲音。
“沒有,還在療傷。”
小夭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拿起木勺攪弄鍋裡的肉沫青菜粥,壓低聲音說起剛才聽到的事。
“哥,要想安心做小六,我們就不能參與他們的事。”原來這件事真的和瑲玹有關,看樣子不是來招降,打算斬草除根殺掉相柳。殺掉相柳相當於砍掉洪江的兩隻手,枯木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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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你也彆跟相柳走太近了。”嚴格算起來,她們也與相柳是敵非友。
“不會,我心中有數。”洛願不願意聊這個話題。想著今天無意中瞧見葉十七輕鬆的神情,裝作打趣八卦的樣子看向小夭。“你還生十七哥的氣嗎?”
“我哪有生他的氣,我說過我是氣自己。”
“死鴨子嘴硬,不在意你就不會客氣。有些話說開就好了,彆老堵在心裡。”回憶也是由不同時期,不同經曆拚湊而成。當時以為是尋常的事,百年後回憶起來又會不經意發出一聲感歎。
洛願說完就舀了一碗粥走向她們的房間,小夭還在想朝瑤這話怎麼聽起來有彆的意思,猛然見到她端著粥走了。她又不用吃東西,這粥肯定是給九頭妖的。
她現在瞧著鍋裡還在冒泡的粥,深刻體會瑤兒說得腦子亂的像一鍋粥了。
洛願端著粥走進房間,放在一旁冷著。繼續坐在床榻邊看了一眼相柳,隨後看向竹簾方向。明明警惕未睡,還閉著眼睛。
等了一會,相柳緩緩睜開眼睛,慵懶地坐起身。
“那裡有粥,吃點東西再走吧。”洛願見他結束療傷了,立馬變為魂體消失了。相柳猛然展開妖瞳,房中並未有她的蹤跡。
他的目光落到一邊的粥,站起來端著碗看了看,淺抿一口,眼眸微睜,隨後不慌不忙喝了下去。
等小夭忐忑地再次進門的時候,屋內除了空碗證明昨晚相柳來過,連根頭發絲也沒留下。身後葉十七走進房門,自顧自抱起被子走了出去。
小夭???這被子不是才曬過嗎?
秋天不期而至,小夭在沒有病人時喜歡拿一片荷葉遮蓋住眼睛,仰麵躺在曬草藥的草席,舒服地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