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時不時看向身側的巨石,不知為何,他覺得她在那裡。中原離西炎城很遠,離清水鎮很遠,他和她卻離得很近。
西炎王與瑲玹對弈,移動棋子的表麵是手,發號施令的是心。小小的棋盤之上,局勢瞬息萬變,順逆之勢交織。
“瑲玹,你教瑤兒彈琴可有成效?”
瑲玹思索著下一步落子,驀然聽見西炎王的話,看了爺爺一眼,目光繼續盤旋在棋盤上,“現在連指法也沒學會,想來她是不愛學。”
“我曾教過她下棋,反倒被她教會五子棋。”
“五子棋?五子連線即為勝,我見過她與阿念玩。”那日,兩人下了半晌也沒分出勝負。
“第一個棋子落下開始,整盤棋就走向了終結。當棋子滿了,棋盤就要撤去,撤去就要重新布局,所以慢下來才是最好的選擇。”西炎王將棋子丟回棋盒,淡漠地看著瑲玹。
朝雲殿是他殫精竭慮之後的棲息之所,他曾與她相對而坐,一邊飲酒一邊閒聊,花香陣陣中看著青陽與雲澤兩個孩子追逐嬉戲。他可以縱容小夭與朝瑤,儘力去彌補。可瑲玹要那個位置,注定不能隨心所欲而活。
如今,他垂垂老矣,身居高位,而無人可信,亦無人可親,縱有溫情可心裡更在乎誰能替他實現夙願,守住江山。
瑲玹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放下棋子,“爺爺,這話可曾教過瑤兒,阿念催促瑤兒落子慢,瑤兒曾對阿念說過。”
“她說的,我教她對弈時,她氣定神閒,一下午落不下一子。”一會喝茶一會吃糕點,拖延著時間。
瑲玹展顏一笑,雙手搭在膝上,看向西炎王,“她總是這樣,不會還將自己說的有理。”
“她贏了。”西炎王淡然地看著瑲玹的眼睛,這雙眼睛埋藏的籌謀他豈會不知,明知故昧。
“那也是爺爺故意讓她贏的。”
“她看出我有舊傷,拖延著時間,等我舊傷發作。不耐她時,鬆口認輸。”
瑲玹一瞬愣怔,笑得溫潤如水,“也隻有她敢如此與爺爺玩,卻不知爺爺明察秋毫。”
西炎王拄著拐杖起身,步伐緩慢,腦海回蕩著那日朝瑤離去的話,“陛下,我娘做了王姬該做的事,她沒恨過你,隻恨天意弄人。”
聖女遊玩辰榮山月餘,塗山璟踏入了辰榮熠府邸。他身邊內奸竟是蘭香,翻動絹帕時當場中毒。蘭香始終不肯說出那人名字,他隻問了一句“哪人是針對我還是塗山氏?”
“是少主”
他已明白那人是誰,顧念往年情誼,他並沒有殺了蘭香,而是將人送回老家,讓她遠離是非。不知靜夜途中是否說了些什麼,蘭香羞愧,自殺了。
豐隆聽說璟來了,立刻前去相迎。如今瑲玹四處尋歡作樂,荒淫墮落的名聲已經傳遍西炎城,成為西炎城有名的紈絝。
豐隆期待地看著麵對麵而坐的塗山璟,“等五王、七王鬆懈之時,瑲玹應該可以奏請陛下來中原了吧。”
塗山璟沉思一瞬,“不管他再如何荒淫墮落,沒有契機,貿然奏請,隻會前功儘棄。”
“那倒也是,可契機如何去尋?”
塗山璟低垂眼簾,“聽說聖女去了辰榮山,你父親親自迎接,你可去探望過?”
驀然的話語,豐隆想起那晚的冒昧邀請,擔心璟會錯意,“我一個外男,徒然上山怕有不妥。”隨後低聲說道:“我對聖女無意,也是受人之托。”
塗山璟見他似有難言之隱,笑了笑不再多問,“瑲玹想要辰榮山,那契機就在辰榮,如今辰榮山二十八峰除了聖女,可還有人居住?”
“隻有一些婢女侍衛維護,辰榮國破,王族子弟風流雲散,聖女獨居一處宮殿,其餘並無人居住。”
“倘若有一處宮殿倒塌..................”塗山璟看了看豐隆。
九鳳把兒子撂下,他得回窩裡緩一緩了,洛願晚上又改帶著無恙與婢女爬山了。一個月了,個個都當她死了不成?
留點念想,她未將草凹嶺茅屋的靈氣吸食完,不過也差不多,再過幾十年茅屋也得化作枯木。
荒廢的辰榮山是個好地方,山川壯麗,崇山峻嶺,綿延不斷。這裡藏下十多萬人都不成問題,非常適合打遊擊戰。
一個月,按照她的腳程與夜間的遊蕩,基本將二十八座山峰全部走完了。這夜,她讓無恙守在門口,自己在辰榮山飄蕩,瞧著一處小宮殿附近有人鬼鬼祟祟,魂體的洛願悄悄跟在對方身後。
辰榮山上空有禁製之術,阻止人從空中隨意出入,山內卻能低空飛行,隻需避開巡邏的侍衛,就十分安全。
默默看著對方在宮殿的動作,他們這是想要引雷?等對方走後立刻將宮殿穹頂暗刻的引雷紋抹去,仔細打量對方替換下的簷鈴,銅製被替換成玄鐵,她又悄咪咪從彆的宮殿尋了幾個給換上去。
她在這裡,想要引雷,下輩子吧!當自己天天晚上真在這裡吸收空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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