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端了些糕點進來,再次送來烈酒。
防風邶手上的花束,還剩下七八朵野花,他向朝瑤隨意地抬抬手,“還看嗎?”
“不看了。”洛願笑了笑,示意他過來喝酒,笑盈盈看了小夭一眼,小夭點了點頭。
洛願走到案前,防風邶走過去自然地挨著她坐下。“淳弟,這次你可彆又輸,不然你又得花錢了。”
“姐姐可得讓讓我了。”西陵淳粲然一笑,少年氣十足。
豐隆喚瑲玹去棋榻下棋,瑲玹看了一眼防風邶,立刻笑著隨豐隆走過去,馨悅隨之坐到豐隆身邊觀棋。塗山篌坐到聖女對麵,心裡盤算著剛才幻境之事,不動聲色給西陵淳遞酒,“聽說古蜀酒烈,今日你嘗嘗豐隆家的烈酒。”
“好。”
防風意映見塗山篌在她眼前晃,乾脆起身走到馨悅身邊坐下,小夭則坐在瑲玹身邊。
洛願端起酒杯看見塗山璟一瘸一拐走了過去,坐在意映身邊,實則為挨著小夭。茶狐的腳開始瘸了,小夭的心得軟了,防風意映又得眼睛痛了。
意映看了一眼璟,滿是鄙夷嫌惡,稍縱即逝,眾人沒發現恰好落在小夭眼裡。小夭首次見到防風意映嫌棄鄙夷的眼神,她覺得比自己被鄙夷嫌惡都難受。連忙安慰自己,這次就能將塗山璟的腿治好。
小夭選了幾塊糕點,連著碟子遞給塗山璟,笑眯眯地說:“很好吃。”
塗山璟心裡透出歡喜,接過糕點,抿著唇角笑了笑。為了不被其餘人看出端倪,小夭端著剩下的糕點,問意映他們要不要吃,眾人紛紛擺手。
洛願隨口問起中原六大氏族,西陵淳將六大氏族與西陵族的淵源一一道來,順便說了說四大氏族之間的姻親關係。洛願聽著西陵與赤水氏那邊順下來,西陵淳的輩分與馨悅他們居然是一輩,心裡直呼虧死。
一表五千裡,各個是老表。
塗山篌也講起與西陵氏的淵源,聽到後麵洛願直接笑稱,“太暈了。喝酒吧。”
忽然,婢女過來向馨悅低語說了幾聲,馨悅點頭沒多久婢女轉身離去,隨後婢女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少年對著眾人行禮,告知家中有事,得提前走了。少年的目光時不時瞟向小夭,小夭看了看對方,發現自己並不認識。
少年覺得小夭的眉眼似乎有點眼熟。洛願好奇地望著少年,忽然聽見西陵淳壓低聲音的話,“男子是沐氏,女子是詹氏。”
沐氏,詹氏!洛願想了想,心裡咯噔一聲。當年新上任的辰榮國君榆襄,仁善卻無能力,許多名門望族想方設法,陽奉陰違。赤宸短時間集權抗外敵,著急改革,提拔寒民,滅了不少壟斷朝野的氏族,其中就有沐氏與詹氏。
七代辰榮王臨終前一番話把她那重情重義的活爹給架上去了,“西炎族有青陽,皓翎族有少昊,辰榮族卻沒有一個可堪重任的繼承者。榆襄心地仁善,可能力平平;炎灷過於貪婪殘忍,野心大過能力;洪江又太古板方正,不懂變通;珞迦倒是可造之才,但他看似柔和謙遜,卻機心深藏,過於隱忍小心。這樣一群不爭氣的小渾蛋還一個不服一個,隻怕我一死,他們就要忙著鬥個不停,榆襄根本鎮不住他們。”
防風邶坐在她身邊,瞥見她眼裡閃過凜冽,掃了一眼塗山篌,端起她的酒杯,“該你了。”
“哦。”洛願接過酒杯,一飲而儘,倚在榻上笑盈盈飲酒。
少年轉身那刻,忽地看向另一側,戴麵紗的女子冷若冰霜,眼神漠視一切。少女的眼神勾起他心裡的噩夢,曾經也有一雙好似什麼都不會放在眼裡的雙眸,麵對父兄們的哭泣乞求,隻是冷漠不耐眺望遠方。
眉眼不似那人,眼神卻異常一樣。
等人走後,小夭盯著少年的背影,奇怪對方為什麼打量自己。其餘人隻當是年輕男子看美麗女子,都沒在意。
“那男子是誰?”小夭看向馨悅。
馨悅笑嘻嘻地說道:“沐氏的一位表哥,沐氏當年也是名門望族,很可憐,可能因為與赤宸不和,被赤宸抄家滅族,隻逃了他一個人出來。”
洛願........可能與赤宸不合?這事可與赤宸沒私人恩怨,全是出於國家層麵,辰榮熠沒給他女兒科普一下嗎?沒赤宸當時的鐵血手腕,辰榮早滅了。
豐隆看向瑲玹,落下一子,“赤宸雖是辰榮大將軍,可他戰死後,中原氏族無人哀傷。”
“怨不得彆人恨他,誰叫赤宸那魔頭暴虐凶殘。”馨悅順著哥哥的話,不以為然。
洛願..........傻逼!
“這天下誰都罵赤宸,唯獨辰榮氏的人不該罵赤宸。”洛願聽見身邊的話,眉眼淺笑地看過去,防風邶搖晃著酒杯,雙眸盯著酒杯。
防風邶此話,馨悅不高興,站起來就走到防風邶身側,“辰榮氏為何說不得!”
防風邶瞟了一眼馨悅,對她的怒氣絲毫不在乎,懶洋洋搖著酒杯,淡淡地說道:“你若不服氣,不妨問問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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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大不了的事,因為瑲玹在,馨悅覺得防風邶掃了她麵子,加上之前的怨氣,不禁真動怒了。馨悅回身看向防風意映,“防風小姐,管好你哥哥,說話做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防風意映惱馨悅看不起防風氏,麵上笑容不減,“我這十多年一直住在青丘,哪裡能管得動防風家的事,你若想管,自己去管。”
馨悅怒極反笑,反唇相譏,“人還沒真進塗山氏的門!彆話裡話外處處以塗山族長夫人自居!就算你..........”
塗山璟本想截斷馨悅的話,驀然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就算人家不嫁給塗山氏,憑那一手箭術也能活得很好呀。”洛願倚在榻上,語氣俏皮,笑眯眯地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