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墜入那片星辰浩瀚的星眸,整個人不受控地墜入,沉湎。聽見她的話微微一愣,本想調侃兩句,仿佛身體失去自我控製,低頭彎腰的瞬間吻住她的唇。
真給親呀!洛願星眸猛地睜大,低垂眼簾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唇覆上來時,像月光下的浪花漫過礁石,更像是海月水母半透明的傘蓋輕擦過臉頰的觸感溫熱柔軟。吸吮柔軟時,仿佛含住了正在融化的冰川碎冰,凜冽的甜順著舌根流淌。
她的身子如珊瑚蟲綻放般細微震顫,防風邶不由得鬆開牽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雙手將她抱在懷裡。
洛願閉著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懵懵懂懂,與海底那次不一樣的感受。千學不如一看,千看不如一練,親身體驗確實比書本、劇裡來得透徹。
最老的銀杏樹突然開出並蒂花,隨之而來,花海搖曳。整座山穀的螢火蟲飛舞在花團錦簇間,整片花海泛起漣漪,花蕊裡像是有了生機逐一亮起。兩人飛揚的衣袂在月光下重疊。
舌尖相觸的刹那,恍若初雪墜入溫泉。像是她那年在雪山捧住的積雪,此刻他的氣息正以同樣輕盈的力度滲透,唇齒交纏間泛起鬆針雪水的清冽,帶起一串戰栗的漣漪。
氣息交纏成看不見的絲蔓,如同把臉埋進剛采的蓮花,雪遇見蓮,他冷冽的孤傲化作春水。暖流順著他脊椎爬,唇齒間的甘馥逾昔年花蜜,一個願化春水潤孤芳,一個敢捧烈焰暖寒霜。
防風邶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月華練,映得她雙頰生霞,睫影顫若驚鴻。忽然摟得她更緊些,手掌托住她的後頸,離開她的唇,額心相抵,凝視著她的眼睛。
“瑤兒,親夠了嗎?”
她睜開眼時,眼睫掃過他的臉,星眸依舊璀璨。
幽穀花雨落,不及卿雙眸的星河。幽穀飛紅,不過君眸中滄海一粟。
花海漫漫映碧天,碧水潺潺繞花間,死生契闊與卿朝,纏作同心結百回。
洛願眨了眨眼睛,給出肯定的答案,“很甜。”
防風邶凝視著她那雙沒有任何情欲的眼睛,忽然輕笑出聲,將她抱在懷裡。“確實很甜。”
甜津蝕骨,如蜜浸髓。甜味滲進血脈長成藤蔓,朝朝暮暮,攀著骨骼開出永不凋零的花。
洛願滿腦子問號,他的甜與她的甜是一回事嗎?她覺得吻得不錯,他怎麼像是吃到糖塊?
“你不會天天在海底給人渡氣,練出來的吧?”他吻得這麼熟練,比她這個看得多的人,都會吻。
“啪!”洛願後腦勺猛地挨了一巴掌。
“你打我做什麼?”洛願捂著後腦勺,從他胸前疑惑地抬起頭,猝不及防看見冰冷的眼神。
防風邶凝視著她那雙像是有點委屈的眼睛,沒好氣地說道:“辰榮軍是蝦兵蟹將嗎?我閒的沒事練這個。”
洛願憋著嘴低下頭,嘟囔:“總不能是九張嘴互相吻吧。”
“嘟囔什麼呢?”她最大的本事,能把世間冷靜自持的人全氣死。
實力是硬通貨,打不贏就得慫。“沒有!”洛願積極響應,抬起頭笑眯眯看著他,“我們出去吧,該吃晚飯了。”說罷,拉著他走出花海。
懷裡瞬間成空,防風邶瞟了一眼她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忽然覺得自己那一巴掌拍早了,再忍忍。
靜夜與珊瑚在紫羅蘭的幻境裡走了許久也沒找到出口,與珊瑚的氣定神閒相比,靜夜就顯得有些著急不安,擔心公子也在迷宮涉險。
“出去了。”兩人身後忽然傳來聖女的聲音,眼前的景象已經變成假山的入口。
防風邶漫不經心地倚靠著假山,手上拿著一朵鈴蘭把玩。聖女笑盈盈站在她們麵前,“好玩嗎?”
“聖女,我家公子還未出來。”靜夜行了行禮才擔憂地看向聖女。
洛願歪歪頭滿不在乎,“你家公子天生靈目,精通陣法,難不倒他的,走吧,你們幫我做飯去。”
做飯?靜夜錯愕地看了看珊瑚,仿佛在說“聖女親自做飯?”
“看來聖女今日心情佳,想要下廚。”珊瑚連忙帶著靜夜往聖女與殿下自用的小廚房走。
洛願路過防風邶卻被他扯住腰間衣衫,防風邶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今晚吃什麼?”
“火鍋。”拍了拍他的手,壓低聲音,“多多少少在外麵給我留點麵子,有事咱們私下說。”這要是被塗山璟的侍女看見,傳出去,誰都來扯她。
防風邶瞟了一眼她的手,“我的麵子呢?”
“你這張麵子沒了,還有下一張嘛,何況你現在是防風邶,我也是在配合你。”洛願用力扯開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顧他不滿的神情,拖著他走。
小夭在桃花林幫塗山璟進行了第一次治療,月上枝頭才踏出假山,狐尾人偶早已返回青丘,兩人走出假山立刻嗅見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