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廢物的唇貼上眉心的刹那,九鳳聽見自己血脈裡岩漿奔湧的聲音。
“隻願君心似我心……”她念得輕,卻像重錘砸開他鎖著熔岩的閘。那些被刻意壓抑的、幾乎要焚毀五臟六腑的占有欲,此刻化作指尖的顫抖。
他想狠狠攥住她手腕烙下印記,想用真身烈焰圈禁這座屋舍,讓天地皆知這是他的禁臠。
能焚儘八荒的他,竟被一句人間情話熔成了繞指柔。
九鳳低喃:“……你最好說到做到。”淤痕像被夜雨打落的紫藤花瓣,浮在瓷白上。
小廢物睡過去之後,九鳳指尖撫過她鎖骨下那抹緋紅,目光逡巡唇齒流連處浮出的幾瓣梅痕。小廢物全身像雪地拓下千日紅,熱烈都成了欲蓋彌彰的罪證。
忽而看見自己手臂上的紅痕,背脊如同被火漆烙過,縱橫交錯的抓痕,最深處一道從肩胛斜劃至腰際,像有人用指甲蘸著晚霞,在雪地上劃過。
洛香盈袖念悠長,耿耿星河,迢迢我意,縱隔千山難相晤,且同卿共飲滿天星。灼紅漫山唯因汝,燭光萬點唯因汝,青絲成雪唯因汝,春秋代序唯因汝,死生契闊唯因汝,葉落成詩唯因汝,此誌不渝唯因汝。
三千世界無彆事,獨此一人抵眾生。
“殿下。”
晨曦的光暈淌進屋內,響起敲門聲。九鳳眉頭微蹙,將懷裡人摟得更緊。
“殿下起身了嗎?”
屋外再次響起敲門聲,朝瑤在鳳哥懷裡蹭了蹭,她含糊地“嗯”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像沒攪開的糖漿。“誰呀?”
“陛下命臣接任陽城城主,特來拜見殿下。”屋外新任城主想著城中的大片空地,以及連夜被傳喚入宮看見的城主府..........
這是連塊瓦片都沒給自己留下。
朝瑤撐起身子,腰間立馬被緊緊摟住,回頭看了一眼,鳳哥閉著眼睛,鎖著眉,不滿被打擾。
“事務繁忙,不必拘於禮數,我這邊無事。”
“諾。”
朝瑤說完往鳳哥胸前一枕,蒙著被子補眠,全身像是被梿枷輪番拍打過的豆莢,動一動骨頭都要散了。
這兩人隻要十天半個月不見,一見就是一夜春宵,各種鬨騰。
假若自己是個普通人,第一夜就得辦白事了。
這一躺就是三天沒出門............
三天後,朝瑤兩個腿像被拆骨,像是被蛇大人附體,腿退化成尾巴了。九鳳半摟半抱讓小廢物靠在自己,彆過頭時不經意揚起薄唇。
“你還笑!”朝瑤正準備帶鳳哥去看望災民,誰知一抬頭就看見他竊喜的笑。
九鳳神色一斂,低頭戲謔地瞅著小廢物,“我又不是某人,哭?”
“好好說話......”朝瑤直接肘擊鳳哥腹部,趁他避開,往後退了一步,凶巴巴地指著他,“誰哭了?誰哭了!我是不小心撞到腿了。”
什麼事都能敢認,唯獨床上的事不能認。
九鳳握住小廢物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是是是,我們家小廢物哪能哭,明明是....”忽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含苞待放。”眼尾的紅是滾動的露珠,不是淚珠。
啊啊啊!溫熱的氣息撲到耳畔時,朝瑤感覺自己被調戲了,“流氓!”甩開鳳哥,不顧腿腳酸疼,昂頭走出歪歪扭扭囂張的步伐。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隨後是老鳳凰的開懷大笑,笑聲消失時手被牽住。
見到災後事務得到妥善解決,派人給新任陽城城主傳話,原來城主府的位置劃撥一處地方,修建平民學堂。
朝瑤和九鳳幻化成普通人模樣,遊走在百姓之間,芸芸眾生,晨昏交替,各自渡於塵世,看儘人間萬物情。
她趴在窗前看街景,他為她挽發絲。她像隻歡快的小鹿穿梭在各個攤位間,九鳳始終牽著她的手。她興奮地指著迎親隊伍,他摟著她說新郎官沒他好看。
玩累了,他們坐在雲端,她靠在九鳳肩頭數燈火,手裡還攥著彩色風車。九鳳將她摟緊了些,風車在晚霞中輕輕轉動。
她在鬨市逛街,他負責提東西;她賭氣找相柳,他燒光雄黃酒;她踢被擾清夢,他伸臂籠月光;她世間鬨眾生,他雲端賞一人;
她歎人生短暫,他與她許諾永生。
陽城城主毒害三殿下之事,被有心人得知,不知不覺傳遍皓翎朝堂。不待多時,靈曜三殿下仿佛走火入魔般與皓翎朝臣過不去。
貪一粒米,挨一頓打,再貪?腿打斷!
有人私下收受賄賂,結果連續三晚,他的臥房外總有人幽幽唱曲:“金銀財寶堆成山,不如棺材睡得香~”
將軍強占民田,結果第二天,他的戰馬被塗成粉紅色,馬鞍上刻著:
“騎粉馬,做粉官,貪得無厭臉丟光!”
房梁砸頭、池塘沉浸、逼喝三天清廉粥、逼成乞丐去要飯、走夫販卒般的生活體驗、敲鑼打鼓傳唱官員事跡、酒肆說書人連日講風流。
數不勝數,缺德無禮,絕不重複,每次都有新花樣。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絡繹不絕的彈劾奏折紛紛揚揚落在皓翎王的案前.......
“陛下,三殿下路過老臣府邸,衝進來二話不說甩了老臣兩耳光。”
“陛下!殿下闖進臣書房,說臣的奏折狗屁不通,當場撕了烤火玩!”
“陛下,聖女貴為三殿下之師,殿下有樣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