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將小九推入一片布滿噬魂藤的沼澤:“要活命,就讓它們聽你的。”轉身離去時,九首虛相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震懾得周遭鬼物不敢近前。
小九站在沼澤中央,冷酷的眼底閃過一絲困惑。他習慣了一擊必殺,卻不知該如何讓這些凶物臣服。
“廢物。”九鳳的聲音從霧中傳來,“連幾根藤蔓都馴不服,還指望在戰場上活命?”
噬魂藤如毒蛇般纏上他的腳踝。小九閉目凝神,周身寒氣四溢,這是他最熟悉的方式。
“錯了。”霧氣中射出九道金翎,精準釘住蠢蠢欲動的藤蔓。“你以為靠蠻力就能讓萬物屈服?”
“看看你爹是怎麼做的。”
不遠處的相柳甚至沒有看向這邊,隻是隨意抬手。他腳下的影子忽然活了過來,扭曲變形,化作無數細小的蛇影,悄無聲息地潛入沼澤深處。
片刻後,整片噬魂藤如潮水般退去,仿佛見到了天敵。
小九恍然,並非要馴服,而是要讓它們恐懼。
赤宸帶著毛球登上最高的鬼哭峰。俯瞰整片疆域,他指向三個方向:
“看清楚了,林間的瘴氣能殺人於無形,沼澤的泥淖能吞噬千軍,迷霧中的回聲能誘敵深入......”
“戰場上的每一草一木,都能成為你的刀。”
毛球似懂非懂地點頭。赤宸也不多言,直接從崖頂躍下:“跟上。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用兵。”
他帶著毛球穿行於險惡之地,每遇妖物襲擊,從不直接對抗,而是巧妙地將其引向對手的方向。
“借刀殺人,何必親自動手?”
無恙被相柳扔進了一片布滿毒蟲的山穀。“半個時辰內,讓這些東西為你所用。”
“這怎麼可能?”無恙差點跳起來。
“不可能?”相柳的聲音冷得像冰,“那你就死在這裡。”
他說完就走,不留絲毫餘地。
無恙敢懟不敢言,隻能對著山穀大吼,回聲驚起了更多毒蟲。他想起鳳爹的教導,“好,那我就讓它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火!”
他催動鳳爹傳授的焰火,卻不是燒向毒蟲,而是在它們周圍畫下一個火焰的牢籠。熾熱的高溫逼迫毒蟲朝唯一的方向湧去,正是小九所在的沼澤。
九鳳冷眼旁觀兩個少年的困境。當無恙引著毒蟲衝入沼澤時,九鳳的聲音如驚雷炸響:“現在,讓你的對手成為它們的獵物。”
小九心領神會,迅速後撤,同時以寒氣在沼澤表麵凝出一層薄冰。毒蟲陷入泥淖,噬魂藤趁機纏繞而上,三者互相牽製,誰也脫不了身。
“學到了嗎?”九鳳問,“讓敵人自相殘殺,才是上策。”
另一邊,相柳給無恙的考驗更為殘忍:“讓小九親手毀掉他最珍視的東西。”
無恙愣住:“寶邶爹,這......”
相柳的眼神毫無波動:“戰場上,沒有不能利用的弱點。”
毛球在空中看得分明,忍不住傳音給朝瑤:“瑤兒,他們這......”
朝瑤正悠閒地坐在由奇花編織的秋千上,笑得像隻洋洋得意的狐狸:“這才對嘛。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三位師父,三種狠辣,卻共同指向同一個目標——在這片屬於朝瑤的疆域中,培養出能夠獨當一麵的小崽子。
山崖上,西陵珩望著下方愈演愈烈的特訓,輕聲問道:“讓他們變得如此......是否太過?”
赤宸摟住她的肩,目光深邃:“這個世道,不是他們變狠,就是彆人對他們狠。”
“我們當年走過的路,如今他們也要走一遭。”
朝瑤推著秋千,看著遠方在三位師父手下逐漸顯露出鋒芒的三小隻,眼底泛起複雜的神色。
這條路,終究是開始了。
落日總帶著幾分詭譎,將三道身影拉得細長。無恙握著那枚寒玉龍符,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這玉符他們都有,瑤兒親手給他們三人係上,每個人的真身不同,符形不同。空中的毛球不忍直視,盼著有人阻止,對於他們來說這玉符愛如拱璧,代表瑤兒對他們的關心與情誼,也是他們此生難得的溫情。
小九則抿著嘴,眼睛死死盯著那枚在夕照下泛著冷光的玉佩,那是朝瑤親手為他係上的護身符。
相柳立在陰影裡,聲音冷得像亙古不化的寒冰:“假若敵人知道你的弱點,那麼她給予的溫暖,終將成為刺向你們的利刃。”
小九猛地抬頭,淩厲眼眸裡燃起了怒火:“你敢碰它試試!”
“嗬...”相柳低笑,目光掃過無恙緊繃的側臉,“你在猶豫什麼?動了惻隱之心,還是舍不得朝瑤給的這份念想?”
朝瑤蹲在剛建好的七星拱月台邊緣,一邊啃著果子,一邊歪頭看向下麵:“那群人乾嘛呢?擺造型啊?快來個人幫我把這塊九幽石搬上去!”
當無恙舉起玉符作勢要毀時,小九脫口而出的不是威脅,而是質問:“你弄壞了...不怕瑤兒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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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投入靜湖的石子,在幾人心中蕩開不同漣漪。九鳳踏焰而來,丟給無恙一柄更鋒利的匕首,“猶豫顯得多餘。”
無恙接住匕首,手頓在半空,忽然扭頭看向相柳:“寶邶爹,您為報恩效忠洪江,可曾後悔?”
相柳眸色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