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得朝瑤眼波迷離,早將什麼暗探、什麼暴躁鳳凰儘數拋在了腦後。
鬢發散亂,衣領微鬆,露出一段瑩白的頸子。
他眸色驟然轉暗,低頭便銜住那截脆弱。不是吻,是噬。犬齒廝磨著搏動的血脈,帶來一陣刺痛般的快意。
朝瑤仰頸細喘,眼尾洇開胭脂色,手不知何時已無力地攀上他肩頭。
“相柳……”她嚶嚀出聲,尾音破碎。
這聲低喚似是燎原的火星。他一把扯開她腰間絲絛,羅裙霎時如凋零的玉蘭,層層委地。
微涼的空氣觸到肌膚,激起細小的粟粒,旋即被他滾燙的胸膛覆住。
月光透過窗欞,映出榻上糾纏的人影。
纖細的指節揪緊了身下已被汗濕的鮫綃帳,指節泛白。津液相濡的聲響,混著愈發粗重的喘息,在寂靜的室內倍顯粘膩。
頭頂撞在榻沿,朝瑤感覺天靈蓋要被撞掀了,“相柳,現在不是打仗,你倒是不必用使出殺敵那股狠勁。”
相柳手掌覆蓋住她頭頂,垂眸看她,清冷的聲線裡透著一絲被取悅的慵懶,“誰讓你身子骨不行?修煉不到家,自己笨關我何事。”
“您這九顆腦袋湊不出半句軟話,九雙眼珠看不穿女兒家半分心思,全因您本事大。”朝瑤麵頰緋紅,眼角含春,抬手一巴掌拍在相柳的胸膛,“一張冷臉能凍退千軍萬馬,九副心腸卻捋不順一縷情絲。也虧得是我,心寬似海,才能容下您這一大家子悶葫蘆。換了旁人,早被您這又冷又忙的架勢,氣哭八百回了!”
相柳抓住她的手,“很利索。”咬住她的手腕,力氣愈發深重,牙印沁出血珠。“氣息紊亂,心跳如鼓,罵起人來都軟綿綿的毫無力道,與其費心編排我的不是,不如省些力氣。”
霧氣迷蒙的眼中滿是不甘。朝瑤檀口微張,喘息著斷續罵道:“你…你這九顆腦袋…是商量好了…輪番上陣來磨我麼?一顆冷言冷語…一顆蠻橫霸道…還有一顆…專會在這時候…看人笑話…”她指尖無力地劃過他沁汗的背脊,“改明兒…我定要去尋那海底的熔岩…把你這身冰骨頭…好好暖一暖…”
相柳動作微頓,俯身擦去她眼角的淚,低啞的嗓音裡浸著惡劣的笑意:“方才不是還嫌我殺敵的狠勁?此刻便受不住了?尋熔岩?”“我便是你的熔岩…正在…熔著你。”
她細弱的尖叫被他以唇封緘,儘數吞沒。
意識浮沉間,隻覺置身驚濤駭浪的大海,相柳是唯一的浮木,唯有緊緊依附。
她攀著他的肩,將灼熱的喘息與破碎的罵聲一並送進他耳中:“相柳…你聽好了……我做了鬼…也要夜夜坐在你床邊…”她氣息微弱,字句卻帶著鉤子,“看你那九顆腦袋…如何自己跟自己…吵架…”
相柳被她這孩子氣的威脅,逗得眼底漾開真實的笑意,俯身在她唇邊落下一吻,聲音低沉而危險:“樂意奉陪。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不知過了多久,朝瑤眼前白光炸裂,像是丟在岸上的海魚,連喘氣的功夫都沒了,旋即墜入無邊黑暗。
某些陰暗的角落,方才還在酒館,府邸裡唾沫橫飛、津津樂道於聖女與國君秘辛的人,此刻已化為飛灰,連同他們散播流言的魂魄,都成了無常天鳳的零嘴,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
如同這無邊無際的夜色,天亮之後就徹底永遠成為過去。
翌日,辰榮山獨屬於太尊的新禦苑正式落成。
西炎王仍然板著臉,卻當真拿著那本養殖手冊,指揮著侍從們搭建雞舍、劃分豬圈。
小夭時常跑來觀摩,看到外爺皺著眉頭研究如何讓母雞多下蛋,或是被一隻護崽的母鵝咬住褲腿,略顯狼狽時,她會笑得直不起腰。
鈞亦回到辰榮山時,天際剛泛起魚肚白。他頸間那道細小的血線已經凝固,像一道暗紅色的絲線,成為昨夜恥辱與驚駭的無聲證明。
他幾乎是憑借多年訓練出的本能,才維持著表麵的鎮定,穿過晨霧走向帝王的議事殿。
他身上並無明顯外傷,隻有頸間那道已經凝固的細線,見證著昨夜命懸一線的驚魂。
殿內燭火通明,瑲玹早已端坐於案前,手邊是堆積如山的奏章。
“陛下。”鈞亦單膝跪地,垂著頭,聲音嘶啞乾澀。
瑲玹的視線從奏章上抬起,落在自己最得力的暗衛身上。他看到了鈞亦衣袍上的塵土與褶皺,看到了他眼中極力壓抑卻無法儘數掩飾的一絲動搖。
“她動手了。”瑲玹的語氣平淡,並非詢問,而是陳述。
“是。臣……無能。”鈞亦垂首,將昨夜發生的一切。從朝瑤如何漫不經心地將他們所有人像拔蘿卜一樣從藏身處揪出,到那純淨剔透卻堅不可摧的靈力束縛,再到萌神那句句誅心的警告,原原本本地複述出來。
當他說到有一個,殺一個時,瑲玹翻動奏章的手指停了下來。當複述到扒光了倒吊在辰榮山巔時,鈞亦的聲音低沉下去,他能感受到禦座上帝王驟然凝滯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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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瑲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聽不出情緒,“她真的會動手嗎?”
鈞亦沉默了片刻。那個在世人麵前言笑晏晏、甚至顯得有些玩世不恭的聖女,與昨夜那個抬手間便掌控全局、言談中儘是疏離與威嚴的女子,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抑或,全都是?
“臣……”鈞亦抬起頭,目光裡帶著一絲尚未平複的震顫,“臣感受到的靈力,”他斟酌著用詞,“我們……毫無反抗之力。”
瑲玹的指節微微收緊。燭火在他深沉的眼底跳動,映照不出絲毫心緒。他了解鈞亦,這是一個對力量何等敏銳且驕傲的戰士。
能讓他用上毫無反抗之力這幾個字,那份力量,恐怕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躬身入內,呈上一封密報。
瑲玹展開,目光掃過。隨即,他瞳孔猛地一縮!
密報上清晰地寫著:昨夜,數名曾參與散播西炎大亞與國君流言的官員親信,已因各種意外暴斃。而他們名下或有關的多處產業,也在昨夜同時於不同城池遭遇不明勢力的精準打擊,損失之慘重,數年難以恢複。
“昨夜,大亞可曾出府?”
鈞亦敏銳地察覺到了,帝王那一瞬間幾乎要衝破表麵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