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
顧淵坐在桌前,指尖輕輕一劃,一柄由內力凝聚的無形氣刃便在食指上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傷口。
一滴血,自傷口滲出。
這一滴血,並非尋常的暗紅色,而是呈現出一種瑰麗璀璨的朱金色,滴落在桌麵上,凝而不散,宛如一顆打磨到極致的紅寶石,散發著淡淡的溫熱與勃勃生機。
“果然可行。”
顧淵看著這滴血,心中了然。
他沒有停下,心念一動,傷口處的朱金色血液便如一道細微的泉眼,緩緩流淌而出,落入早已備好的一個白玉碗中。
一碗血,很快便滿了。
顧淵麵色微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深處,一股新的氣血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被“製造”出來,補充著方才的損耗。
他甚至抽空做了個簡單的計算,以目前的失血速度和恢複速度來看,彆說三日,就算連續放上一年,自己最多也就是會陷入一種持續的虛弱狀態,離“致命”,還差得遠。
這簡直就是永動機!
確定了“可行性”之後,顧淵開始了真正的“操作”。
他雙目微闔,心神沉入丹田氣海。
槍意三重天,“意可離體,神存兵戈”。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放血。
他要將自己的武道意誌,將那份屬於“顧淵”的,獨一無二的精神烙印,融入到每一滴血液之中。
因為他要的,不隻是一柄凡俗意義上的神兵。
絲絲縷縷無形的意誌力,自他眉心祖竅湧出,順著經脈,悄無聲息地融入到那些新生的朱金色血液裡。
這個過程,遠比單純的放血要消耗心神。
……
夜,更深了。
兩道身影,幾乎是同時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鑄兵池,分彆占據了顧淵客院左右兩側的房間。
是聶媚娘與桓玉。
她們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趕了過來。
當她們從麵色慘白的桓清漣口中得知顧淵的計劃時,反應各不相同。
桓玉是震驚與擔憂,她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自殘式的行為。
而聶媚娘,在短暫的驚愕後,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她出身殺手組織,見慣了生死,也比任何人都明白“不瘋魔,不成活”的道理。
在她看來,顧淵這種極致的瘋狂,恰恰是他強大的根源。
這男人,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君臨天下,武道至高。
兩人都很默契,沒有去打擾顧淵,隻是默默地守在外麵。
第二天一早,她們不約而同地,各自端著一碗精心熬製的,價值千金的藥膳,敲響了顧淵的房門。
開門後,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火花在閃爍。
顧淵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放下。”
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留下院中兩個女人,麵麵相覷,最終,竟是相視一笑,那點小小的敵意,在對那個男人的共同擔憂麵前,顯得不值一提。
當夜,冰棺送至。
新的熔爐也已重新建好,比之前那座更加巨大、堅固,如同一頭蟄伏的鋼鐵巨獸。
萬事俱備。
第二日下午,鑄兵池的所有匠人,連同桓清漣、聶媚娘、桓玉,齊聚在新修的鍛造台前。
氣氛肅穆,如臨大敵。
顧淵盤坐在鍛造台一側的高台上,麵色平靜地伸出右臂。
乾將焱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著一柄特製的,薄如蟬翼的玉刀,走到顧淵麵前。
他的手,在顫抖。
那不是害怕,是激動,是即將親手參與一樁曠古爍今之偉業的,無上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