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廂房的門窗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撞開,十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撲出!
這些人個個身手矯健,動作迅捷如風,目標明確,直撲顧淵等十人!
變故來得太快,除了顧淵反應極快地側身避開當先一人抓來的手,並順勢格擋開另一人的襲擊外,其餘九人幾乎在瞬間就被製住!
他們雖是新兵中的佼佼者,但麵對這些明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神秘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拳腳擊打在身上的悶響、兵器掉落的哐當聲和短促的驚呼混雜在一起。
顧淵心頭一動,對方出手雖重,卻都避開了要害,更像是在製服而非下殺手。而且,這些人身上都帶著一股與軍中截然不同的氣息,更像是……江湖人?
電光火石間,顧淵放棄了激烈反抗的念頭。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被一人抓住手臂,隨即感到後頸一麻,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他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起,動作還算輕柔。
緊接著,便是被仔細搜身的感覺。從懷中的《錦衣心法》、白杆槍,再到衣角、鞋底,都被一一摸過,確認沒有攜帶任何多餘或可疑的物品。
“都乾淨。”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裝車,快!”另一個聲音催促道。
顧淵和其他九人像貨物一樣被抬上了一輛馬車。車廂內鋪著厚厚的稻草,隨著車輪滾動,傳來顛簸感和淡淡的草料味。
馬車行駛了不短的時間,先是在城內石板路上顛簸,後來駛出城門,路麵變得更加崎嶇不平,應該是到了城外。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
他們再次被抬起,搬入了一間屋子。
顧淵“悠悠轉醒”,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簡陋的木梁屋頂,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黴味和柴火味。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旁邊橫七豎八躺著其他九人,也都陸續醒來,臉上帶著驚魂未定和茫然。
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皮膚黝黑,看起來像個老農的漢子端著一盆水走進來,“嘩啦”一聲將冷水潑在還未完全清醒的幾人臉上。
“醒醒!都醒醒!”漢子嗓門洪亮。
幾人被冷水一激,徹底清醒過來,紛紛坐起,警惕地看著老農。
“你們是什麼人?要乾什麼?”一名脾氣火爆的新兵忍不住喝問。
老農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乾什麼?給你們送一場富貴!”
他放下木盆,走到屋子中央,環視一圈,才慢悠悠地說道:“張將軍有令,你們的任務,就是假扮土匪,混進青山寨。”
假扮土匪?
混進青山寨?
這個答案,比他們之前的任何猜測都更加出人意料。
顧淵靠坐在床沿,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板粗糙的邊緣。
原來如此,先是選拔立威,再是破格提拔,給予獎勵,然後突然襲擊,製造緊張感和神秘感,最後才揭曉這個危險而特殊的任務。
張守誠和那個紅衣女子,玩的一手好心理拿捏。
隻是...這任務到底是那個張守誠發的,還是這個紅衣女子發布的?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窗外隱約的風聲。
短暫的死寂後,終於有人繃不住了,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青山寨?那個殺人不眨眼,連官兵都敢劫的青山寨?”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相對瘦弱的新兵,他臉色煞白,顯然對青山寨的凶名早有耳聞。
“讓我們去假扮土匪?這不是送死嗎?”
“是啊,我們都是良家子弟,哪裡懂得土匪的門道?怕是還沒進山門,就被人家砍了腦袋!”
“他們那些人,鼻子比狗還靈,一眼就能看出我們是假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其餘幾人也紛紛附和,言語間充滿了抗拒和恐懼。
他們剛剛從新兵營的殘酷選拔中脫穎而出,以為迎來了人生的轉機,卻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這樣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老農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模樣,臉上那口黃牙咧得更開了,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嘲弄。
“怕了?”他哼了一聲,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破鑼,“怕就對了!”
“你們以為廂軍是那麼好進的?以為那點獎勵是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