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寨忠義堂外燈火通明,山寨的旗幟在夜色中獵獵作響。
馬勇仁著一身黑緞錦袍,端坐上首,手撫長須,眼中精光閃動,不過臉色還是因為某種原因有些發白。
他身後站著八名身材魁梧的護衛,腰間刀劍俱是鋒銳精鋼,殺氣騰騰。
忠義堂兩側,藏匿了十六名刀斧手,手持開山斧,隨時可以將忠義堂變成屠場。
“都準備好了嗎?”馬勇仁壓低聲音問。
親信躬身答道:“大當家放心,酒已按您吩咐備好。”
馬勇仁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他手下的廚子在李鐵的杯中預先添加了一味奇藥,等李鐵飲下後,短時間內不會發作,等他回到自己院子時,毒性發作,全身麻痹,無力反抗,到時派人前去一刀了結。
“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馬勇仁在心中默念。
約定時間,李鐵率領十幾名心腹向忠義堂走去。
忠義堂外百步,張虎帶著三十名好手埋伏在暗處,刀劍出鞘半寸,隻待信號便衝殺而入。
李鐵眉頭微皺,回想著那張神秘紙條:“宴無好宴”。
他本想直接不去赴宴,但那樣勢必會被馬勇仁猜忌。
如今他已經沒了競爭對手,等馬勇仁歸天以後,他便是青山寨之主了。
他斷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一個莫名的警告,就非要對寨主動手。
見機行事吧。
“三當家來了!”門外傳來通報聲。
馬勇仁端坐在首位,一身暗紅錦袍,長須垂胸,目光如炬。他輕撫著扶手,聲音低沉
“鐵弟,請進。”
廳內桌案排開,檀香嫋嫋。
忠義堂內,馬勇仁和李鐵相對而坐,二人互相打量,麵帶笑容,眼中卻毫無溫度。
兩側分彆站立著馬勇仁和李鐵的親信,神情肅穆,手按刀柄,殺氣凝而不發。
李鐵落座之後,目光在堂內掃視一圈,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氛。
兩側的簾子微微抖動,顯然有人藏在後麵。
他心中警鈴大作,但麵上不動聲色。
“大哥,您找我有何要事?”李鐵拱手行禮,聲音不卑不亢。
“三弟,自從六弟走後,我一直心痛不已。”馬勇仁假惺惺地歎了口氣,“今天特意設宴,一來慰藉一下你這段時間查案的辛勞,二來也想借酒消愁啊!”
“六哥的死,確實令人震驚。”李鐵緩緩道,“我已派人日夜查探,定要將凶手緝拿歸案。”
馬勇仁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鐵,試圖發現他有沒有撒謊:“三弟查得如何了?”
李鐵低頭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回答:“查到些蛛絲馬跡,聽說是個生麵孔所為,可能與襄陽城中某些勢力有關。”
馬勇仁冷笑一聲:“是嗎?我怎麼聽說,是你指使的?”
李鐵臉色猛變,手中茶杯頓了頓,又恢複如常:“大哥何出此言?六哥對我恩重如山,我怎會加害於他?”
馬勇仁不再說話,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下人上酒。
一名仆人端來兩壺酒,為兩人滿上。
李鐵注意到,仆人給他倒酒時,手法有些古怪,酒液入杯,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藍光。
馬勇仁端起酒杯,示意李鐵同飲:“來,為六弟飲一杯。”
李鐵拿起酒杯,在杯沿上抹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放在唇邊,卻沒有真正喝下。
“大哥,還記得當年我初上青山時的情景嗎?”李鐵突然開口問道。
馬勇仁微微一愣,隨即點頭:“記得,那時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剛殺了人,被官府通緝,是我收留了你。”
李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是啊,大哥替我殺了仇人,讓我感激不儘。十二年前,那個襄陽城的狗官殺我父親,我尋仇未果,是大哥替我報了血海深仇。”
馬勇仁眼中浮現出一絲追憶之色:“你父親是個好人,那天在城外被歹人所害,我剛好路過,可惜來不及相救。後來助你尋仇,也是應該的。”
李鐵放下酒杯,盯著馬勇仁的眼睛,聲音突然變冷:“大哥,你知道嗎?我一直有個疑問。”
馬勇仁眉頭微皺:“什麼疑問?”
“我父親死時,身上帶著五百兩銀子,準備去城東開店。可他死後,那銀子不見了。奇怪的是,你在那之後不久,就有了本錢上山開寨。”
李鐵聲音越來越冷,“更奇怪的是,你助我報仇時,那人明明不認識我父親,臨死前還在喊冤。”
馬勇仁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李鐵!你——”
“十八年了,我一直在找證據。”李鐵也站了起來,眼中殺意畢露,“直到上個月,我終於找到了當年的另一個目擊證人。大哥,或者說——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