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如同驚雷劈入吳鐵牛的腦海,他渾身劇震,猛地僵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吳天玄。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是吳管事心善收留他入武館,待他也格外好……
可這一聲“爹”,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無數個日子裡,吳天玄對他關懷備至、甚至超出普通管事界限的畫麵瞬間湧入腦海——偷偷塞給他的傷藥,深夜為他蓋上的被子,每次比武勝利後那欣慰又複雜的眼神……
原來……原來如此?!
旁邊的鐵浮生和三位一流高手也愣住了,他們也沒想到金石武館的吳管事和這個頗有潛力的弟子之間還有這等隱秘關係!
看著眼前這生死離彆、臨終認親的悲劇,縱是幾位見慣生死的鐵血硬漢,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動容和歎息,場麵一時寂靜得隻剩下吳天玄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吳天玄眼中流淌出無儘的悔恨和歉疚,氣若遊絲,用儘最後力氣:
“是……爹沒用……沒能……堂堂正正認你……讓你……受委屈了……”
話未說完,他渙散的瞳孔中最後一絲光芒徹底熄滅,,那隻伸出的、沾滿血汙的手無力地垂落,輕輕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
吳天玄,氣絕。
“爹——!!!”
確認了心中那不敢置信的猜想,又眼睜睜看著剛剛相認不足片刻的父親在自己麵前斷氣,吳鐵牛隻覺五臟六腑都被生生撕裂!
他猛地抱住吳天玄逐漸冰冷的屍體,仰天發出了撕心裂肺、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哭嚎,聲音淒厲,悲慟欲絕,充滿了無儘的痛苦、悔恨以及對凶手那深入骨髓的滔天憤怒!
父子相認,卻是在這等慘烈的光景下,轉瞬即是永訣。
“顧淵——!!!顧淵——!!!“
“顧淵!俺吳鐵牛對天發誓!此生不惜一切代價!苦練武功!定將你碎屍萬段!為父報仇!為金石武館慘死上下報仇!誓不為人!!!”
此時,聞訊趕來的其他幾家武館館主,帶著各自的高手也陸續抵達。
看到金石武館門口被長槍釘死的金霸天屍體,以及院內的人間煉獄景象,無不駭然失色,怒火中燒。
飛虎武館館主在演武場一角找到了被擰斷脖頸、丟棄在一旁的熊震屍體,臉色鐵青無比。
熊震的妻子,正是他的親侄女。
“鐵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何人如此大膽狂妄?!竟敢在襄陽城行此滅門之事!”
鐵浮生看著眼前的一切,聽著吳鐵牛撕心裂肺的哭嚎,感受著同僚們熊熊燃燒的怒火,他緩緩走到演武場中央,目光掃過被鮮血染紅的地麵,最終定格在門口那被釘死的金霸天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如同寒冰般,傳遍整個殘破的武館。
“諸位!凶手,乃是廂軍新任教頭,顧淵!”
“此獠凶殘至極,竟滅金石滿門,辱我襄陽武林!”
“我鐵浮生在此立誓,不將此獠擒獲,施以五馬分屍之刑,難消我心頭之恨!難慰金兄與眾位慘死弟兄在天之靈!”
“我等十大武館,同氣連枝,今日金石之辱,便是你我之辱!必殺顧淵!以儆效尤!”
“必殺顧淵!”
“必殺顧淵!”
眾館主齊聲怒吼,殺氣衝天。
金石武館被滅門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整個襄陽城。
軍營、府衙、各大門派、幫會,乃至街頭巷尾的茶館酒肆,無不議論紛紛。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廂軍教頭,竟以一人之力,踏平了位列襄陽前十的金石武館?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無數勢力開始瘋狂搜集關於“顧淵”的一切信息。
他的來曆、背景、師承、實力……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風雨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