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依舊是那般沉靜,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對決,不過是尋常的喂招。
“沈大俠承讓了。”
淡淡的一句話,聽不出情緒。
桓清漣蓮步輕移,走了過來,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那雙明亮的鳳眼在兩人身上流轉。
“兩位大俠真是讓清漣大開眼界!”她的聲音清悅,帶著恰到好處的讚歎,“沈大俠的劍術,快意恩仇,已臻化境;顧公子的槍法,更是霸道淩厲,舉世無雙。以兩位的武學天資,假以時日,必能超越前人,成為比肩乃至超越當今中原五絕那般的武道宗師,指日可待!”
一番話,既誇讚了兩人,又點出了他們的潛力,言語間充滿了對強者的尊重與拉攏之意。
她頓了頓,關切地說道:“想必兩位大俠一番激戰,亦是消耗甚巨,急需靜養調息。清漣便不多做叨擾了。莊內諸事,兩位大俠若有任何需求,儘管吩咐下人便是,定會為您們安排妥當。”
說完,她對著兩人微微頷首,便帶著桓玉和那名聞訊趕來的護衛,轉身朝著方才護衛奔來的方向快步走去,顯然是要親自處理冷天刀那邊的事情。
紅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儘頭。
演武場上,隻剩下顧淵和沈勝衣。
湖風吹過,帶著幾分涼意。
沈勝衣看著桓清漣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後灑然一笑,對顧淵道:“顧兄,我們也回去吧。今日一戰,沈某受益匪淺,確需好好參悟一番。”
顧淵微微頷首。
兩人並肩而行,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客房。
一路無話。
但並非無話可說,而是兩人都沉浸在方才那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之中。
兩人雖各有所思,腳步卻出奇地一致。
行至一處岔路口,一邊通往顧淵的“聽瀾小築”,另一邊則是沈勝衣的客房。
沈勝衣停下腳步,正要開口道彆。
顧淵卻突然出聲,打破了沉默。
“沈大俠。”
沈勝衣微怔,看向他。
顧淵的視線落在他懸於右腰間的劍柄上,語氣平淡:“方才,你若出右手劍,勝負或許兩說。”
沈勝衣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那是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有驚訝,有錯愕,有苦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握住了劍柄,仿佛那柄劍是什麼燙手的山芋。
他看著顧淵,眼神變幻不定,良久,才發出一聲帶著自嘲意味的苦笑:“顧兄……你……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他的右手劍,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強的底牌。
江湖上隻知他左手快劍名震江南,卻不知,他的右手劍,才是真正致命的殺招。
因為見過他右手劍的人……都死了。
無一例外。
他從未在人前顯露過,顧淵是如何得知的?難道,僅僅是通過方才的交手?
此人的洞察力,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這一刻,沈勝衣心中對顧淵的評價,再次拔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地。
顧淵沒有回答他如何看出來的,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沈勝衣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苦澀更濃了幾分,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了許多:“不瞞顧兄,我這右手劍……輕易不敢動用。”
他像是陷入了某種不願回憶的往事,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它……太快,也太凶。一旦出鞘,便難以控製,非死即傷。沈某行走江湖,雖好勇鬥狠,卻也不願濫殺無辜。這右手劍,對我而言,既是護身符,也是一道……枷鎖。”
他抬起頭,直視顧淵,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顧兄,你又是如何確定,我若用了右手劍,便一定有機會能勝過你?”
在他看來,顧淵的實力深不可測,即便他動用右手劍,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顧淵的回答依舊簡單而直接:“你的左手劍,是為了揚名。你的右手劍,才是為了活命。”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沈勝衣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揚名。
活命。
是啊,他年少成名,左手劍法使得出神入化,為他贏得了“南霄劍狂”的赫赫威名。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些真正凶險的生死關頭,在那些不得不拚命的絕境之中,是他潛意識裡動用的右手劍,一次又一次地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左手劍是他展露給世人的鋒芒,右手劍才是他深藏於心的底牌。
這個秘密,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顧淵,竟然一語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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