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從林間陰影處緩緩走出。
月光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正是顧淵。
他手中提著飛羽弓,神色淡漠。
“清理垃圾罷了。”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桓清漣耳中。
桓清漣死死盯著顧淵,不多時,突然慘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絕望與自嘲:“嗬嗬……嗬嗬嗬……顧淵啊顧淵,我真是千算萬算,機關算儘,卻唯獨沒有算到,這世上,竟會生出你這樣一個怪物!”
她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癲狂:“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竟露出一絲詭異的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嫵媚的笑意:“顧淵,你贏了。從今往後,我桓家,願意奉你為主,為你效力。隻要你一句話,整個桓家,任你驅策。”
顧淵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待她說罷,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你知道,對我來說,什麼最重要嗎?”
桓清漣一怔,心念電轉。
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的問題,是試探,是戲弄,還是……另有深意?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甚至帶著一絲平日裡掌控全局的從容,試探著問道:
“武功?畢竟你我皆是此道中人,追求極致的力量,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
桓清漣心中一沉,麵上卻不露分毫。
她迅速調整思緒,嘴角勉強牽起一抹弧度,轉換了方向:“那是……權勢?手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不正是世間男子最大的野望麼?”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顧淵的神情,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線索。
“也不是。”顧淵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桓清漣的指尖微微收緊,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她貝齒輕咬下唇,目光中有了一絲平日裡罕見的、屬於女人的探究,語氣也放柔了幾分:“那麼……是美人?桓玉?哦,我就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皆然。”
說話間,她不自覺地挺了挺胸,似是在不經意間展現自己依舊成熟豐腴的資本,如果桓玉都能讓他動心將其生擒,那麼她桓清漣自信魅力更勝一籌。
“更不是。”
“那是什麼?”
連續三個答案都被輕易否定,桓清漣的自信出現了裂痕,她覺得顧淵是在耍她。
“是你。”
“我?”
桓清漣的美眸瞬間睜大,眼中先是閃過極致的錯愕,隨即,一股喜悅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圖謀至此,殺了那麼多人,最終想要的,竟然是她?
這個少年喜歡她?
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努力展現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儀態與魅力。
顧淵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殘酷。
顧淵看著她瞬間變化的精彩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殘酷,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終於推向高潮。他點了點頭,一字一頓地再次確認道:“對,是你。”
桓清漣聞言,眼中驟然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然而,顧淵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墜萬丈深淵。
“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那冰冷無情的話語,,瞬間凍結了桓清漣所有的希望與僥幸。
“你……說……什麼……”
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灰般的蒼白,那雙曾顧盼生輝的美眸,此刻隻剩下無邊的錯愕與極致的怨毒。
“顧淵!!”
一聲尖利到幾乎撕裂夜空的嘶吼,從桓清漣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她再也無法維持那份高高在上的從容,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儘數破碎。
“你毀我基業,殺我供奉,擄我親信!今日,我桓清漣若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話音未落,一股淩厲無匹的劍意衝天而起。
桓清漣周身紅衣無風自動,獵獵作響,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秋水長劍。
淩波劍法!
桓家家傳地階絕學,她已浸淫數十年,練至59級,劍招一出,便如驚濤駭浪,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