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島上的喧囂與殺伐,顧淵並未過多關注。
在他眼中,那些所謂的“天驕”,此刻與嗷嗷待哺的雛鳥並無太大分彆。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觀摩一場注定充斥著稚嫩與混亂的“大逃殺”,不如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重陽宮,靜室之內。
檀香嫋嫋,驅散了深秋的寒意。
王重陽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麵色依舊蒼白,但比起前幾日那油儘燈枯之相,已然多了一絲活人的生氣。
他的對麵,顧淵雙掌輕輕貼在其後心“命門穴”與“至陽穴”之上,雙目微闔,神情專注。
《九陽真經》第六十一層的雄渾真氣,自顧淵掌心湧出,帶著一股煌煌如日、生生不息的霸道暖意,源源不斷地渡入王重陽體內。
這股真氣精純無比,所過之處,王重陽隻覺周身百骸都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中,那些因強催先天功而斷裂、枯萎的經脈,正以一種緩慢卻堅定的速度被滋養、修複。
尤其是顧淵的九陽真氣,在突破宗師後,那“陰陽調和”的特性愈發神妙,不僅能修複創傷,更能調理王重陽體內因舊傷與強行運功而紊亂的陰陽五行,使其逐漸恢複平衡。
一炷香的工夫過去,顧淵緩緩收功,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但氣息依舊綿長。
九陽神功自行運轉,片刻間便已將消耗的真氣補充圓滿。
“呼……”王重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那濁氣中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灰黑,睜開雙眼時,眸中已不複先前的死寂,反而多了一抹神采。
他活動了一下`身軀,驚喜地發現,原本滯澀不堪的內息,竟能勉強運轉一絲,胸腹間的刺痛也減輕了許多。
“顧小友這九陽神功,當真是神乎其技,練到高深處,生死人,肉白骨,亦非虛言。”
王重陽由衷讚歎,聲音雖依舊虛弱,卻比之前洪亮了不少,“貧道感覺,這把老骨頭,似乎又能多撐些時日了。”
他想起前些日與顧淵的交談,已知曉這九陽真經,確是昔年與他華山論劍後,於山巔暢談武學的那位鬥酒僧所創。
昔日與自己坐而論道的鬥酒僧,確有此等驚世駭俗的構想,未曾想他竟真創了出來,還輾轉到了小友手中,救了自己。
一飲一啄,皆是命理!
“道長吉人天相,晚輩不過是略儘綿力。”顧淵聲音平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知恩圖報,王重陽曾為救他而身受重傷,這份恩情,他自當湧泉相報。
療程暫歇,二人並未立刻散去,而是如往常一般,開始了武學與道法的探討。
王重陽一生精研道藏,於《抱樸子》、《道德》、《南華》諸經皆有極深造詣,先天功更是他畢生心血所聚,談及道法自然、返璞歸真之境,往往能引經據典,妙語如珠。
顧淵靜靜聆聽,時而頷首,時而沉吟。
他前世便是武道大宗師,今生悟性更是超凡,王重陽所言的許多精深道理,他往往能一點即透,甚至能舉一反三,從另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提出自己的見解。
隻是,王重陽漸漸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無論他將話題引向何等玄妙的道家哲思,談及宇宙洪荒,亦或人心本性,顧淵最終總能將這些道理巧妙地牽引到武學實戰與修行之上。
仿佛在他眼中,世間萬般法,皆可為武用;宇宙萬般理,皆可助武成。
“顧小友,”王重陽撫著長須,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的笑意開口,“貧道有些好奇,你為何不去參加‘域外異人’的武道大會?”
“以小友的蓋世武功,若參與其中,那‘天下第一’的名號,怕是探囊取物一般。”王重陽試探著說道,“為何不趁此機會,揚名立萬,也好讓你那些‘同鄉’見識一番你的風采?”
顧淵端起桌案上的清茶,呷了一口,語氣依舊淡然:“其一,受人所托,此乃信義。其二……”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卻隻是簡單道:“與那些人交手,於我而言,意義不大,不過是浪費時間。”
王重陽聞言,心中一動,看向顧淵的眼神不由又多了幾分讚賞。
他自動“理解”了顧淵話中的深意:這少年宗師,重情重義,將為自己療傷的承諾看得比揚名立萬更重。
至於後半句,更是顯露出一位真正武道大家的風範——不屑於與遠遜於己的對手爭強好勝,那非但不能印證武功,反而有失身份,確實是“浪費時間”。
“好一個‘信義為先’,好一個‘浪費時間’!”
王重陽撫掌讚道,“顧小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心境與定力,不為虛名所動,貧道佩服!這般心性,方是真正有望窺得武道極致之人!”
他越發覺得,顧淵雖是“域外異人”,行事作風卻頗有古之俠士之風,重諾輕利,且武學天賦萬中無一,實乃可造之材。
“道長謬讚。”顧淵不置可否。他自然不知王重陽心中已腦補出無數“高風亮節”的戲碼,他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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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玩家,現階段確實不值得他浪費精力。
“小友過謙了。”王重陽擺擺手,話鋒一轉,眼神中帶著一絲期許,“貧道觀小友的九陽神功,與我道家淵源頗深,皆講求陰陽調和,生生不息。不知小友日後,有何打算?若是有意在我終南山潛修,貧道……或許可以代先師收錄門牆,讓你……”
他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全真教乃天下玄門正宗,王重陽更是武林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