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臨場仲裁”如同一塊巨石,在問鼎島這片本就波濤洶湧的湖麵,砸出了滔天巨浪。
影響是深遠的。
“規則之內,手段不限”這八個字,被無數玩家奉為新的聖經。
擂台賽的風氣,自此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詭異轉變。
有人賽前傳播對手的黑曆史,試圖攻破其心防;有人將石灰粉、辣椒水、板磚、甚至是淬了金汁的暗器當做常規武器;更有一位仁兄,在與一名女玩家對戰時,竟從懷裡掏出一手活蹦亂跳的果蠅幼蟲……
一時間,整個擂台賽的畫風從高武對決,居然有點朝著街頭鬥毆,乃至是潑婦罵街的方向一路狂奔。
“板磚哥”的直播間人氣空前高漲,他甚至被尊為“盤外招”流派的祖師爺,與靠著下三路攻擊以及顧淵加持而聲名鵲起的“行軍蟻”並稱為“臥龍鳳雛”。
當然,這種混亂並未持續太久。
當真正的高手開始發力,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花裡胡哨都顯得蒼白無力。
石灰粉擋不住護體真氣,惡毒的咒罵也快不過奪命的劍光。
幾天過去,風積大平原的擂台賽已進入白熱化。
十萬玩家,經過十幾輪殘酷的血腥淘汰,如今,隻剩下最後的128人。
楚明月、吳雨汐,還有路軍,都已先後被淘汰出局。
他們雖未能走到最後,卻也憑借著連勝獎勵,將一門心法或武學提升了幾級,收獲頗豐。
尤其是路軍,據說他是在第五輪碰上了一位精通分筋錯骨手的印裔高手,對方根本不給他近身抱腿的機會,直接將他雙臂關節卸掉,乾脆利落地結束了比賽。
……
現實世界,一家裝潢雅致的咖啡館內。
“所以說,你就在我對麵的大學城?”楚明月攪拌著杯中的拿鐵,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坐在她對麵的吳雨汐,褪去了遊戲中的冰冷,一身簡約的白色連衣裙襯得她氣質清雅,她輕輕點頭,嘴角也帶著一抹難得的笑意:“世界真小。”
兩人是在論壇裡閒聊時,無意中發現彼此ip地址竟在同一個城市,一拍即合,便有了這次見麵。從遊戲中的戰友到現實裡的初見,沒有絲毫的尷尬,反而有種相見恨晚的親切。
短暫的喜悅過後,話題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止戈》。
“可惜了,就差一輪,我的丐幫心法就能到三十級了。”
楚明月有些扼腕,她是被一名二流巔峰的槍客淘汰的,對方的槍法密不透風,完全克製了她的放風箏戰術。、
該死,她討厭練槍的!
“我也是,”吳雨汐抿了口咖啡,“我的對手是‘鐵血盟’的一個核心成員,內力修為比我深厚太多,硬拚了幾招就輸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有些無奈。她們已經儘力,但頂尖高手加持龐大資源的底蘊,確實不是她們現階段能比的。
“對了,你看那個視頻了嗎?”楚明…月忽然想起了什麼,神神秘秘地打開手環,調出一個光幕投影。
那正是顧淵降臨734號擂台的完整錄像。
吳雨汐早已看過,但還是隨著楚明月的動作,再次看了起來。
畫麵中,神駒踏著金光而來,馬背上的男人即便隔著屏幕,也讓人心神搖曳。
“顧淵,可能真的是……太強了,所以被官方抬到新高度了。”
吳雨汐輕聲感歎,她的目光落在顧淵身上,帶著純粹的敬畏與好奇,“我查過,‘臨場仲裁權’竟然是唯一權限,也就是說我們這屆比賽也就隻有顧淵一人作為官方代表,決定比賽勝負。而且他的裁決……雖然很多人罵,但我認為,他說的是對的。”
作為一個學霸,吳雨汐更傾向於從邏輯和規則層麵分析。
顧淵的話,雖然冷酷,卻直指遊戲的核心。
楚明月沒有說話,她的視線卻死死地鎖在顧淵的臉上。
太像了。
真是越看越像!
那個偶爾會來箭道館,一言不發就能練習一下午的清秀青年。
雖然眼前的“顧淵”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種淩厲與霸道,是她從未見過的。但某些細微的習慣,比如站立時微微前傾的姿態,那種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的眼神,都讓她感到一種刻骨的熟悉。
尤其是最後,他對那個胖子說“下次,贏得漂亮些”時,嘴角那一閃而逝的笑意……
“怎麼了?”吳雨汐察覺到了她的失神。
“沒什麼,”楚明月不知想到什麼,雙頰微熱,關掉視頻,掩飾住內心的波瀾,“隻是覺得,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