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衝天而起,又驟然斂去。
將顧淵傳送到了全真教。
當周遭景象再度清晰時,問鼎島的喧囂與燥熱已然褪儘,取而代之的,是終南山獨有的清冷與靜謐。
空氣中彌漫著鬆柏的淡香與山間微濕的霧氣,聞之令人心神一清。
身旁的夜照猛地揚起前蹄,打了個長長的響鼻。這匹在樹窟中憋悶了許久的通靈寶馬,驟然感受到此地新鮮且純淨的空氣,顯得異常興奮,烏黑的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噠噠”的急促聲響,恨不得立刻撒開四蹄狂奔一番。
他牽著韁繩,緩步走在熟悉的青石山道上。
一路行來,山景依舊,但細節處卻已大不相同。山道明顯被修葺拓寬過,路旁時而能見到三兩成群的年輕道士,他們見到顧淵和他神駿非凡的馬兒,都遠遠地停下腳步,躬身行禮,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這些道士的麵孔,全然陌生,年紀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這十八年間成長起來的新一代。
推開那扇虛掩的木門,j靜室內依舊是熟悉的書卷與沉香混合的氣息。
內裡的一切陳設都與他離開時彆無二致,更難得的是,桌案、床榻皆一塵不染,仿佛每日都有人細心擦拭打掃。
顧淵的目光在整潔的房間內掃過,心中微動。看來,全真教並未將他當作一個匆匆過客。
他走到窗邊,推開木窗,準備看看外麵的景致。
然而,隻一眼,他那古井無波的眸子裡,便罕見地泛起了一絲驚訝。
道藏閣外,原本隻是幾塊錯落有致的練功坪,如今卻已擴建成了數個巨大的白玉廣場。數百名身著全真道袍的弟子正在其上練劍、吐納,劍氣呼嘯,聲勢赫然。
更遠處,重陽宮的輪廓似乎也比記憶中更加恢弘,飛簷鬥拱之間,隱隱有紫氣升騰。整個終南山上下,都透著一股遠勝往昔的興盛與昌隆。
“十八年……”
顧淵心中默念著係統更新時提到的時間跨度,眼神變得深邃。對玩家而言,不過是問鼎島上的數日閉關,但對這方世界的部分人而言,已是滄海桑田。
就在他思緒流轉之際,一道溫和卻中氣十足的聲音,仿佛跨越了空間,直接在他耳畔響起。
“顧小友,多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何不入我重陽宮一敘?”
是王重陽。
顧淵的嘴角向上微揚,牽著夜照,轉身走出。
山道之上,原本還在各自忙碌的全真弟子,一見到顧淵和他神駿非凡的黑馬,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主動向兩側退開,讓出一條通路。
他們的眼神裡,混雜著好奇、敬畏,還有一絲絲的狂熱。
顯然,即便過去了十八年,那個在武道大會上,以一己之力橫壓當代所有天驕的傳說,依舊在全真教內流傳,甚至因為時間的沉澱,而被渲染得更加神乎其技。
顧淵對此視若無睹,隻是平靜地牽著馬,一步步走向那座氣勢磅礴的重陽宮大殿。
殿門敞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負手立於殿中。
依舊是那身樸素的玄色道袍,依舊是那須發皆白的從容模樣。歲月仿佛在這位全真祖師的身上停滯了腳步,除了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竟與十八年前彆無二致。
“王真人。”顧淵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嗬嗬,顧小友你還是一如當年啊。”王重陽轉過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目光在顧淵身上打量了片刻,又落在了神駿的夜照身上,眼中閃過一抹讚許,“好一匹通靈寶馬,顧小友的機緣,總是這般令人羨豔。”
顧淵沒有接話,隻是問道:“時間流逝,對道長似乎並無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