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駒夜照四蹄翻飛,快得不像凡物。
所過之處,山道兩旁的樹影被急速向後拉扯,化作一道道流動的青綠線條。
耳畔的風聲不再是溫柔的吹拂,而是如利刃般呼嘯作響,若非顧淵有九陽真氣護體,尋常人早已被這狂風刮得麵頰生疼,睜不開眼。
日行千裡,夜行八百。
這曾是話本小說中對頂級寶馬的誇張描繪,但此刻,顧淵身下的夜照,卻讓這傳說變成了現實。
從終南山至嵩山,地圖上標記著足有五六百公裡的漫長路途,尋常商隊馬匹,披星戴月也需走上近半月。而對夜照而言,這不過是一日之內便可跨越的距離。
顧淵的身形穩如山嶽,任憑身下如何風馳電掣,他上半身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他的心神並未完全沉浸在趕路的快意中,而是在飛速地規劃著未來的道路。
下山首站,少林。
這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最優解。
其一,嵩山少林距離終南山最近,可節省大量時間。
其二,少林寺作為武林中的泰山北鬥,千年底蘊,藏經閣內收錄的武學典籍浩如煙海,尤其是那部與《九陰真經》齊名的《易筋經》,更是顧淵誌在必得之物。
他如今身兼九陰九陽,無法共同修行。
想要將這兩股力量合二為一,甚至更進一步,將佛、道、武三家精髓熔於一爐,開創前無古人的武道,就必須借助更高維度的法門來調和陰陽,構築橋梁。
《易筋經》的“易筋洗髓”之效,正是他眼中最關鍵的一塊拚圖。
至於如何得到《易筋經》,顧淵並不擔心。
武林,終究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思緒流轉間,日升月落。
當夜幕四合,繁星滿天之際,一座雄偉山脈的輪廓已出現在地平線上。那便是嵩山。
顧淵放緩了馬速,牽著夜照走進了山腳下一座燈火通明的鎮子。他頭戴一頂寬大的鬥笠,遮住了那張足以引起騷動的俊美麵容,尋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客棧住下。
客房內,陳設簡陋,一張木板床,一張缺了角的八仙桌,兩把長條凳。
顧淵毫不在意,盤膝坐在床上,開始了他每日雷打不動的修行。
隨著《龍象般若功》功法運轉,他體內的肌肉筋膜以肉眼難見的頻率微微震顫,一股股渾厚的力量感從四肢百骸深處湧現,滋養著他的肉身。
“九陽神功六十九級,心意訣六十九級……”
顧淵內視己身,運轉功法的同時,心中一片清明,“距離七十級‘返璞歸真’之境,終究還是差了那臨門一腳。”
這一步,看似很近,實則遙遠如天塹。
他想起了王重陽。
在終南山上,他曾試圖以武道意誌去感知王重陽的功法深淺,結果卻如泥牛入海,毫無波瀾。
那並非王重陽功力全失,恰恰相反,是其修煉的《先天功》已經臻至了“返璞歸真”的境界,無形無相,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除非他主動顯露,否則外人根本無從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