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地界,金虎堡。
昔日裡威嚴肅殺的堡壘,此刻卻是一片縞素。白色的燈籠與幡帶在蕭瑟的秋風中無力地飄搖,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哭泣聲與香燭燃燒的味道。
雷迅、喬一多、葉青花三人,步入金虎堡的大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靈堂設在堡內最大的演武場上,正中停放著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槨。
棺前,一名身著孝服的青年正雙目赤紅地跪在那裡,背影因抽泣而微聳。他聽見腳步聲,轉頭見到來人,連忙起身,臉上強行擠出笑容。
他便是金虎堡的少堡主,金泰。
“雷世叔。”金泰對著雷迅深深一揖,聲音沙啞,“您……您來了。”
雖然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卻因為雷迅和金不換是至交好友,所以金泰要稱呼其世叔。
雷迅上前扶住他,對著棺槨躬身行禮,沉聲道:“金賢侄,節哀。老堡主的噩耗太過突然,究竟是何方宵小,敢下如此毒手?”
聽到雷迅義憤填膺,金泰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將目光從雷迅臉上移開,掠過喬一多,最後落在了葉青花那張清麗絕世的容顏上。
那一瞬間,他眼底的悲傷仿佛凝固了,有什麼東西在深處一閃而過,像是狼看見了獵物,但隨即又被更濃重的悲憤掩蓋。
他猛地垂下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
“凶……凶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是你!”金泰猛地從地上站起,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葉青花,“葉仙子!我金家自問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痛下殺手,害死我的父親!”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讓整個靈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吊唁的賓客,都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投了過來。
葉青花秀眉一蹙,美眸流露出錯愕與冰冷:“金少堡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金泰發出一聲淒厲的狂笑,他猛地轉身,從旁邊一名下屬手中奪過一個托盤,托盤上用白布蓋著什麼東西。
他一把掀開白布,露出一柄造型彆致的飛刀。
那飛刀薄如蟬翼,形似柳葉,刀柄處還刻著一朵精巧的蘭花,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藍光。
“留香仙子葉青花,獨門暗器‘留香’飛刀,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金泰雙目充血,狀若瘋魔,“這柄飛刀,就是從我爹的胸口取出來的!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來人!”他猛地一揮手,厲聲喝道,“給我將這個殺人凶手拿下!”
話音未落,數十名手持兵刃的金虎堡弟子便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將三人團團圍住。
“住手!”雷迅怒喝一聲,身形一晃,擋在了葉青花身前。他內力鼓蕩,一股霹靂般的剛猛氣勢爆發開來,竟讓衝上來的弟子們腳步一滯,不敢上前。
“金泰!你腦子被門夾了!”雷迅怒視著他,“葉姑娘若真要殺人,為何要用這天下皆知的獨門暗器?是生怕彆人不知道凶手是她嗎?此事分明是栽贓嫁禍!”
“而且,你爹死的時候,葉青花和我都在少林圍觀異人宗師顧淵闖關,有直接的不在場證明,如何能殺得了你父親?”
“好一個往日無怨,好一個不在場!”金泰冷笑連連,“那我爹半月前剛押送了一趟天價的鏢物,明明知之者甚少,為何會被人暗中埋伏劫殺,為何我爹胸前會出現留香飛刀?!”
“再者,她美豔之名傳遍江湖,不知有多少男人想一親芳澤,我爹他又一向……欣賞美人。或許,是我爹無意中撞破了仙子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被她派人殺人滅口,甚至要送出飛刀殺死泄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