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最後通牒,澆在所有少林僧人的頭上,讓他們從那場恥辱的內亂中驚醒,轉而麵對一個更加殘酷、更加直接的現實。
苦乘方丈看著顧淵那雙淩厲的眸子,心中泛起一陣無力的絕望。
道理、顏麵、威逼、利誘……所有的一切,在這個男人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他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聲音沙啞而疲憊:“你們……都退下。”
難嗔等人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逆,更不敢獨自麵對顧淵,隻能恨恨地向後退去,將場地留給了兩位宗師。
“顧施主。”
苦乘向前走了幾步,與顧淵相隔三丈,躬身一禮,“今日之事,是我少林門風不正,管教不嚴,讓施主見笑了。”
他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懇求:
“老衲願以少林千年清譽擔保,從今往後,少林絕不再追究《洗髓經》一事。門內奸邪,老衲也定會嚴懲不貸,給天下一個交代。”
“隻求施主能答應老衲一件事。”
顧淵挑了挑眉。
“《洗髓經》乃達摩祖師心血,佛法武學精深,還望施主習得之後,莫要用此法為禍武林。也請顧施主在習得後,將原本歸還給少林。”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姿態也放到了最低。
他試圖用最後的道義和請求,來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
然而,顧淵聞言,卻嗤笑一聲。
為禍武林?
他心中隻有武道,何曾有過武林?
留下傳承?
他的武道,便是他自己的傳承,何須他人置喙?
這老和尚,到了現在,還想用這些虛名來束縛自己,實在是天真得可笑。
見顧淵不為所動,苦乘眼中的最後一絲希冀也熄滅了。
他知道,最後的談判,失敗了。
他直起身子,臉上的疲憊與懇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的、如同即將燃儘的燭火般的慘烈。
“既然如此……”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洪亮,傳遍整個山穀,“那便隻有最後一條路了。”
“要麼,顧施主將《洗髓經》留下。”
“要麼,就從我等僧眾的屍體上,踏過去!”
“阿彌陀佛——”
話音落下,他身後退開的數十名僧人,包括苦性、苦辯兩位禪師,以及被攙扶著的三德,再次圍攏上來。
這一次,他們的眼中,沒有了先前的貪婪與憤怒,隻剩下一種玉石俱焚的悲壯。
他們很清楚,自己不是顧淵的對手。
但少林的根,不能斷。
少林最後的尊嚴,不能丟。
今日,就算是流儘最後一滴血,也要將這本失傳數百年的鎮派之寶,留在嵩山!
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
一場慘烈的大戰,似乎已不可避免。
“喂!你們這群老禿驢,是不是瘋了!”
黃蓉急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雖然刁蠻,卻也分得清好歹。
她不想看到顧淵真的為了自己,和整個少林寺血拚。
這簡直是雙輸!
情急之下,她挺起胸膛,大聲喊道:
“你們可想清楚了!我爹是東邪黃藥師!你們今天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汗毛,等我爹爹找上門來,定把你們這破廟給拆了!”
“黃藥師?”
苦乘方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他仔細打量了黃蓉幾眼,這少女的眉眼間,確實與傳聞中的桃花島主有幾分神似。
然而,僅僅是片刻的驚訝之後,他的神色便恢複了決然。
“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沉聲道,“即便是黃島主親至,老衲今日,也斷無退讓之理。《洗髓經》事關我少林根本,不容有失。”
為了少林的傳承,彆說一個東邪,便是五絕齊至,他今日,也唯有死戰而已!
“你!”
黃蓉被他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得直跺腳,一連串的譏諷和威脅從她嘴裡蹦出來,卻如同石沉大海,沒能讓老和尚的表情有半分動搖。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