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少林,肅殺之氣浸透了山間每一縷薄霧。
往日裡香客盈門的待客廳,此刻卻坐滿了腰懸利刃、氣息彪悍的江湖人。
這裡沒有茶香,隻有藥味和隱隱的血腥氣。
新任方丈三德,並未身著象征尊榮的錦斕袈裟,而是一襲素白僧衣,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疲憊與沉痛。
他剛親手為苦乘方丈和罹難的同門師兄弟們做完一場法事,此刻便要強打精神,招待這些應“屠魔令”而來的天下豪傑。
“阿彌陀佛,”
三德合十,聲音沙啞,“諸位高義,不遠千裡馳援敝寺,少林上下,感激不儘。”
廳內眾人紛紛還禮,氣氛凝重。
這些來人,個個名頭響亮。
柯鎮惡手持鐵杖,麵向三德,沉聲道:
“三德方丈節哀。我等向來與魔頭勢不兩立,此番前來,正是要為武林除此大害!”
在他不遠處,坐著一桌氣質迥異的人。
為首之人氣度儒雅、身著長衫,是佛山“寶芝林”的主人,黃飛鴻。
他身旁,一位穿著西洋裙裝、明豔動人的女子正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是為十三姨。
另一邊,一個身材瘦小、齙牙外露的男子——牙擦蘇,正小聲跟黃飛鴻的徒弟梁寬嘀咕著什麼。
“師父,”梁寬湊近黃飛鴻,“我看這少林寺,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黃飛鴻瞪了他一眼,低聲道:
“休得胡言。”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在場眾人,心中暗歎。
他此行本是受人委托調查一樁牽涉到佛山鄉紳的跨省案子,卻在途中聽聞“屠魔令”,出於武林同道之義,兼之對那“神魈”顧淵的好奇,才轉道而來。
另一側,一位白發老者閉目養神,淵渟嶽峙,其女宮二則靜立其後,一身黑色勁裝,英氣逼人。
他們是八卦掌宗師宮寶田父女,本已隱退,卻因故人之子慘死於金虎堡血案,憤而出山。
最為桀驁的,當屬一名來自金國的高手。
他身材魁梧,鷹鼻深目,一身貂裘,乃是金國新晉的宗師,達斡爾。
從他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來看,顯然是衝著少林許諾的重賞而來。
就在廳內眾人各懷心思之際,門外傳來一陣玩家的喧嘩。
“快看快看!那是‘嶺南雙俠’方世玉和洪熙官!我靠,真人比論壇上的截圖帥多了!”
“嶺南雙…俠?他們不是死對頭嗎?怎麼一起來了?”
“你懂個屁!這叫‘相愛相殺’!在大義麵前,個人恩怨算什麼?”
“再說了,你看他們倆,一個風流倜儻,一個沉穩剛毅,這cp感,絕了!啊啊啊——”
“腐女走開啊。”
隻見兩個同樣年輕,卻氣質截然不同的青年走了進來。
一人身著華服,麵帶三分不羈笑意,正是方世玉;另一人則神情冷峻,步履沉穩,是為洪熙官。
兩人雖並肩而行,卻始終保持著一尺的距離,眼神沒有半分交流,顯然關係微妙。
他們的到來,讓廳內的氣氛又熱烈了幾分。
“諸位,”
三德見人來得差不多了,主動開口,將話題引向正軌。
“魔頭顧淵,凶殘至極,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我少林三大宗師齊出,尚且……唉。”
他歎了口氣,滿麵悲戚,“如今他雖在昨日一戰中負傷,但此獠狡詐,絕不可小覷。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話音一落,廳內頓時議論紛紛。
“依我看,”
金國宗師達斡爾第一個開口,聲音如金石摩擦,“那顧淵不過一黃口小兒,昨日血戰,定是強弩之末。我等隻需找到其藏身之處,一擁而上,管教他授首就擒!”
他這話說的豪氣,可廳內不少人卻麵露古怪。
黃口小兒?強弩之末?
若是如此,少林寺何至於此?
“達斡爾宗師此言差矣。”
方世玉搖著折扇,輕笑道,“那顧淵若真是強弩之末,又豈能從容遁走?我聽聞,他臨走時,還順手擄走了兩位絕色美人。這般風采,可不像是重傷垂死之人啊。”
他這話帶著幾分調侃,卻讓不少人臉色一變。
“方賢弟所言極是。”
黃飛鴻沉穩開口,“我等決不能輕敵。從目前已知的情報來看,那顧淵的武功,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眾人精神一振,齊齊看向黃飛鴻。
“其一,他身懷一門天階絕品心法《九陽真經》,內力生生不息,恢複速度遠超常人。這便是他能以一敵百的根基。”
此言一出,廳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