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
無影門副門主“天不收”端坐於幽暗的密室中,指尖輕敲扶手,麵具下的眼神陰鷙而暴戾。
和葉白衣合謀的計劃失敗了,而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聶媚娘。
作為他一手調教出的最鋒利的刀,她竟也失聯了。
天不收從不認為聶媚娘敢於背叛,在他眼中,那條被他從泥潭裡撈出來的小狗,靈魂深處早已烙印上了對他的恐懼與服從。
她或許是死了,或許是被擒了。
“廢物。”
他冷哼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白玉小盒。
盒蓋打開,一隻通體漆黑、翅膀上卻帶著詭秘血色紋路的蝴蝶,正安靜地沉睡著。
“尋香蝶。”
無影門的秘寶,以罕見的奇花異草喂養,對門中核心成員身上常年使用的特製熏香,有著千裡之外亦能精準鎖定的能力。
他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點在尋香蝶的眉心。
那蝴蝶猛地一顫,蘇醒過來,血色的翅膀輕輕扇動,沒有帶起一絲風聲,便幽靈般飛出了密室。
天不收起身,跟上。
尋香蝶一路向北,最終,在嵩山百裡外的一座僻靜農莊上空,盤旋不去。
天不收隱匿身形,落在院牆之外,當他看到院內景象時,一股暴怒的火焰直衝頭頂。
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被囚禁的慘狀。
那個他以為生死未卜的女人,竟坐在石凳上,做著農活。
陽光灑在她身上,那份恬靜與安然,刺得天不收雙目生疼。
這是背叛!
她竟敢在沒有自己命令的情況下,享受這種螻蟻才配擁有的安寧!
“聶媚娘,你最近過的很舒坦啊?!”
天不收的聲音如冰,驟然在院中炸響。
聶媚娘渾身劇震,抬頭看到那張熟悉而又讓她恐懼到骨髓深處的麵具,臉色瞬間煞白。
若是數日前,她定會第一時間跪地求饒,祈求主人的寬恕。
可這幾日的經曆,顧淵的強大與淡漠,黃蓉的鮮活與靈動,都像一顆種子,在她死寂的心田裡,悄然生根發芽。
她第一次知道,人,原來可以為自己而活。
求饒,隻會回到過去那暗無天日的牢籠。
反抗,或許……或許能等到一線生機!
“觀音刺!”
聶媚娘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藏於袖中的匕首如毒蛇出洞,直刺天不收心口。
“不知死活!”
天不收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甚至沒有躲閃。
他任由那匕首刺在自己胸前,隻聽“叮”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匕首竟被他護體真氣震得脫手飛出。
他反手一掌,卻結結實實地印在了聶媚娘的胸口。
聶媚娘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灑出去。
一流武者與宗師之間,隔著一道天塹。
下一刻,一隻乾枯如鷹爪的大手,已經死死掐住了聶媚娘纖細的脖頸,將她整個人提到了半空中。
窒息感如潮水般湧來,聶媚娘雙腿無力地蹬動著,眼中滿是絕望。
她能感受到,天不收那毫不掩飾的殺意。
要死了嗎?
她不甘心。
她還沒能跟他說上一聲謝謝,還沒能……真正為自己活過一天。
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孤傲的身影。
先生……
就在天不收五指發力,即將捏碎她喉骨的瞬間。
咻——!
一聲尖銳到極致,仿佛能撕裂耳膜的破空聲,從院外傳來。
一道黑色的流光,裹挾著一股令人心膽俱裂的恐怖勁風,射向天不收掐著聶媚娘脖頸的手腕!
天不收瞳孔猛地一縮,直覺讓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
他想也不想,立刻鬆開聶媚娘,身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暴退。
即便如此,那道流光還是擦著他的手腕飛過。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