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家的能量是驚人的。
自炸爐那日後,價值千金的名貴藥材便如流水般送入鑄兵池。
人參、靈芝、雪蓮……這些尋常武人見上一眼都難的靈藥,在這裡卻被當成了尋常補品,每日熬製成湯,灌入乾將焱的口中。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位“武絕”顧淵,每日午後都會雷打不動地出現,以自身的精純真氣,為乾將焱,還有他妻子梳理傷勢。
雙管齊下,效果堪稱神跡。
僅僅數日,乾將焱那被斷言需靜養數月的內腑重傷,竟已恢複了七七八八。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內力,在這番破而後立的際遇中,隱隱還有了些許精進。
他妻子的狀況更是日新月異。
原本蠟黃的臉上泛起了健康的紅潤,曾經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穩悠長的呼吸。
如今,她已能下床走動,每日坐在院中,看著丈夫忙碌的身影,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與感激。
鑄兵池的族人們,看向顧淵的眼神,早已從最初的恐懼與敬畏,演變成了近乎狂熱的崇拜。
在他們眼中,這位年輕的武絕,居然能從閻王手裡搶人,已非凡人,而是行走於世間的神明。
然而,身體的痊愈,卻無法消除乾將焱內心的憂慮。
恢複行動能力的第一時間,他便一頭紮進了重新修繕好的鍛造室,將自己關在裡麵。
他摒棄了那本殘譜,回歸到最純粹的鍛造技藝上,試圖從自己數十年如一日的經驗中,找到通往“神兵”的道路。
“鐺!鐺!鐺!”
火星四濺,錘音如歌。
三日後,一柄通體修長、寒光凜冽的長刀,在他手中誕生。
刀身之上,天然生成了流水般的鍛打紋路,刃口吹毛斷發,輕輕一揮,便能無聲無息地切開堅硬的青石。
這是一柄足以讓任何綠林豪傑都眼紅的寶兵,若是拿到江湖上,必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可乾將焱看著它,眼中卻沒有絲毫喜悅,隻有愈發濃重的絕望。
他知道,這柄刀,距離顧淵的要求,還差著十萬八千裡。
它鋒銳,卻不夠堅韌;它能傳導內力,卻無法做到剛柔並濟,完美承載。
它有“形”,卻沒有“魂”。
他像是被一層無形的隔膜籠罩著,無論如何掙紮,如何衝撞,都無法勘破那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
與乾將焱的焦灼不同,顧淵這幾日過得格外平靜。
在尚未鍛造的這些日子裡,他基本三點一線深居簡出,未曾落下修煉,同時還在複盤往昔戰鬥。
忽然,盤腿而坐的顧淵,心神一震。
他感覺到,自己那早已達到二重天巔峰的槍道意誌,在心念持續增長下,破開了一層無形的壁障,終於踏入一個全新的天地。
水到渠成。
槍意三重天!
幾乎是一瞬間,整個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變得截然不同。
如果說,一重天是“意發隨心”,可加持招式傷害;二重天是“意在力先”,能預判戰局,氣機牽引。
那麼三重天,便是“意可離體,神存兵戈”!
他的意誌,已經強大到可以脫離肉身的束縛,化作無形的精神烙印,長時間地留存於兵刃之中。
一柄凡鐵,若得三重天意誌蘊養,持有者便可擁有越級挑戰的能力。
而一柄神兵,若得此意加持,其威力,更將達到匪夷所思的境地!
這亦是他前世所能達到的巔峰。
隻是這一世,他達到這個境界的時間,足足提前了八年!
這真是多虧了《大道歌》以及今世不斷戰鬥得來的無敵信念加持。
顧淵猛地睜開雙眼,一抹璀璨精光,自他眸底一閃而逝,隨即擊碎了臥榻前方的風屏。
不多時,他起身,信步走出客院,朝著那片日夜不熄的鍛造區域走去。
剛一靠近,便聽到裡麵傳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