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之內,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那張獸皮上的血色圖陣,在跳動的火光映照下,仿佛活過來一般,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不祥氣息。
“據殘譜記載,此法,需以身負特殊血脈之人的心頭熱血為引,澆灌即將成型的兵刃,在兵刃擁有‘生命’的瞬間,將人的‘神’與‘魂’,強行烙印進去,方能賦予其真正的‘靈’。”
乾將焱的聲音壓抑到了極點,每一個字,都透著深深的忌憚。
“什麼血脈?有具體限製嗎?”
顧淵的目光,落在那圖陣中央,那柄造型猙獰的兵器之上。
乾將焱搖頭,眼中閃過迷茫之色:
“殘譜並未詳細說明。隻提及,此法凶險無比,非大毅力、大天賦、大氣運者不可為。”
“而且……我鑄兵池一脈,曆代先祖中,似乎也唯有身具乾將、莫邪直係血脈的大匠師,方能以此法,鑄就神兵。”
顧淵聞言,心中瞬間了然。
他看了一眼身旁這位一臉凝重的匠人,前世的一幕,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中。
看來前世,乾將焱是走到了這最後一步。
最終,他選擇了用自己的生命,來完成這最後的祭獻。
以身殉劍,鑄就一柄名動天下的神兵,也為自己的妻女,換來了一世的富貴與安寧。
一個將榮譽與責任看得比生命更重的男人。
顧淵的目光,落在了圖陣旁邊的注釋小字上。
那裡,詳細記錄了“血祭之法”所需的血量。
那是一個足以將一個成年壯漢徹底抽乾的恐怖數字。
被獻祭者,必死無疑。
原來如此。
“好辦。”
在乾將焱還在為那“特殊血脈”而苦惱時,顧淵打破了祖祠內的沉寂。
“用我的血。”
有那麼一霎那,乾將焱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什……什麼?!”
乾將焱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淵,臉上血色瞬間褪儘,隻剩下驚駭與恐慌。
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聲音都變了調。
“先生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他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身體因極度的恐懼而劇烈顫抖,“您是天人降世,是萬金之軀!您救了焱的命,救了我妻子的命,救了我全族的命!"
“焱便是萬死,也絕不敢行此等大逆不道、人神共憤之事!”
“若是讓焱這麼做,焱死後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
他以為顧淵是要犧牲自己,來成全這柄神兵。
這份“恩情”,他承受不起,更不敢承受。
顧淵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又是一個思想多元化的人。
“誰說這會要我的命了?”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讓跪在地上的乾將焱猛地一愣。
不要命?
那可是足以抽乾一個人的血量,怎麼可能不要命?
武道宗師氣血再旺盛,也終究是肉體凡胎啊!
顧淵心中卻是念頭一閃而過。
尋常人自然不行,但他身負九陽真經,氣血衍生生生不息,遠超常人想象。
隻要不是瞬間斃命,再重的傷勢都能恢複。
這血祭之法,對彆人是絕路,對他而言,或許未必。
“是一次性放完血,還是可以分批?”顧淵完全無視了對方的震驚,追問道。
“啊?”
乾將焱被問得徹底傻眼了,他跪在地上,呆呆地抬起頭,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