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顧淵立於院中,手持飛羽弓,卻並未搭箭。
他閉上雙眼,腦海中不斷推演著一陽指的運力法門與六脈神劍的經脈走向。
許久,他猛然睜眼,拉開弓弦。
沒有箭矢,但他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卻隱隱泛起金光。
海量的九陽真氣順著手臂經脈瘋狂湧動,最終彙聚於三指之上,再通過弓弦這個媒介,瞬間傳導至整張飛羽弓!
“嗡——”
飛羽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鳴,弓身劇烈顫動。
“去!”
顧淵一聲輕喝,三指鬆開。
三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金色氣勁,呈品字形,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瞬間轟在百米外的一塊半人高的青石上!
“轟!轟!轟!”
三聲爆響,那塊堅硬的青石,竟被硬生生轟出三個貫穿的指洞,洞口邊緣光滑如鏡,熱氣蒸騰。
終於,天階中品的《摧城箭》達到60級!
與之同一時間突破的還不隻有它。
箭意也終於至二重天!
意隨心動,氣隨意走。
從此,他的箭,將不再局限於實體箭矢,可以憑箭氣傷人!
顧淵臉上卻沒有太多喜色,反而微微皺起了眉。
“槍有心,有魂,方為至強。為何我的箭,卻遲遲悟不出‘箭心’?”
他能感受到槍心與箭意之間的隔閡,仿佛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體係,難以兼容。
“難道……是我對箭的愛,還不夠深沉?”顧淵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與此同時,歐陽鋒等白駝山莊的人馬正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歐陽鋒端坐於車廂主位,手中把玩著兩條碧綠小蛇,他正靜靜地聽著手下的彙報。
當聽到“一燈大師論道認輸”時,他臉上的笑容愈發陰冷。
“好,好一個顧淵!”他將兩條小蛇丟入一旁的銅鼎,小蛇瞬間化為青煙。
“本以為他隻是個武功高強的莽夫,沒想到心智也如此超絕。與一燈辯經,臨陣突破……這等人,若讓他繼續成長下去,這天下,還有我歐陽鋒的位置嗎?”
“傳我命令,加快速度前往大理!”
“我倒要看看,是他的槍快,還是我的蛇毒更烈!”
他要的,不隻是殺了顧淵,更是要將這個妖孽身上所有的秘密——神功、神兵、乃至那超凡的悟性,全部據為己有!
三日後,天龍寺後山。
顧淵將《一陽指》與《六脈神劍》的精要儘數記下,並將經卷交還給了一燈大師。
對他而言,武學秘籍隻是敲門磚,真正的修行,在於自身的領悟與融合。
閒來無事,他便在寺中隨意閒逛。
天龍寺占地極廣,除了前山的殿宇,後山更是彆有洞天,山林幽深,雲霧繚繞。
他並非真的在遊山玩水。
前世,《止戈》開服第二年,天龍寺後山曾開啟過一個名為“天龍八部”的史詩級副本,入口就在這後山的某處斷崖。
他此行,便是要提前確認一下位置。
顧淵腳踩金雁功,身形在林間幾個起落,便來到一處記憶中的斷崖前。
崖壁光禿禿的,布滿青苔,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雲海,風聲呼嘯。
沒有半點副本入口的跡象。
顧淵眉頭微挑,隨即自嘲一笑。
自己竟有些想當然了。
被紫陽真人張伯端這個不該在當前版本出現的大宗師亂了心神,竟下意識以為所有劇情都會提前。
看來,哪怕是重生,也不能儘信前世的經驗。
正當他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淨時,一陣濃鬱的酒香,伴隨著兩個老頭的爭吵聲,毫無征兆地飄了過來。
“放屁!你這酒寡淡如水,也配叫酒?老道的‘逍遙釀’,采天山雪蓮,融地肺火泉,一口入喉,直上九天,那才叫瓊漿玉液!”
一個聲音中氣十足,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嘿,你個牛鼻子懂個球!老僧這‘三陽湯’,乃是以我自身純陽內力,發酵百花之精,集天地陽氣於一盅,滋味醇厚,回味無窮!你那酒,一股子騷味,狗都不喝!”另一個聲音含糊不清,卻同樣不甘示弱。
顧淵眉頭一皺。
這聲音,一個不正是那死皮賴臉跟了自己一路的老神棍,紫陽真人張伯端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
顧淵循著聲音走去,繞過一片竹林,眼前豁然開朗。
隻見一處破敗的禪院內,張伯端正和一個衣衫襤褸、滿身酒氣的老和尚吹胡子瞪眼,兩人中間的石桌上,擺著兩個酒葫蘆,酒香正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張伯端餘光瞥見顧淵,眼睛一亮,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把將他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