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大理城,亂了。
先是城中一個富商家眷被擄,次日,屍體被掛在城樓上。
然後是守城的百夫長一家老小失蹤,三天後,在城外亂葬崗被發現,死狀淒慘。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城中百姓,家家閉戶,不敢出門。
天龍寺的山門,快要被前來求助的官員和武林人士踏破了。
一燈大師的禪房外,漁樵耕讀四位弟子跪了一地,人人神情悲憤。
“師父!您不能再不管了!我的徒弟、武師弟的女兒都被抓走了啊!”
樵夫模樣的弟子雙目赤紅,聲音嘶啞。
“是啊師父!山下就要血流成河了!再這樣下去,大理危矣!我等就是拚了這條性命,也要跟歐陽鋒那老毒物決一死戰!”
一燈盤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手中的念珠,轉得飛快。
他何嘗不知山下的慘狀?
他何嘗不心痛徒孫女的遭遇?
可他能怎麼辦?
他已經知曉這次歐陽鋒至少帶了三名宗師前來。
金剛門、劍癡秦五新以及蒙古宗師木法沙。
都是了不得的武林豪傑。
這種陣容下,即使是他去了,也是送死。
整個天龍寺都填進去,也擋不住幾大宗師的聯手。
唯一的希望,隻在後山那個人身上。
可是……他憑什麼要求那個人出手?
他已經拒絕過一次了。
再去,如果又被拒絕,那豈不是自取其辱。
“哎……”
良久,一燈發出一聲長歎,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
他終究,還是站了起來,再次走向後山。
他不是為自己,也不是為天龍寺,而是為山下那萬千生靈,去做一次請求。
禪院內,顧淵收功。
這幾日,他心無旁騖,終於在“槍心”與“箭意”的轉化上,摸到了一絲門檻。
需要讓心變成一塊可以隨意塑形的泥胚。
然而,一燈大師的再次到來,以及他帶來的消息,還是讓顧淵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歐陽鋒,當真做得如此之絕?”他聲音清冷。
“出家人不打誑語。”一燈麵露悲苦之色,“顧施主,貧僧知你不願沾染是非。”
“但如今,大理已成人間煉獄,貧僧……懇請施主出手,救萬民於水火。”
說罷,這位昔日的南帝,竟對著顧淵,深深一揖。
顧淵沉默了。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玩家的死活,因為他們本質上與自己一樣,是過客。
但他不能不在乎整個大理的存亡。
並非他聖母心發作,而是他深知,這筆“買賣”的價值。
大理國力雖不強,但地理位置優越,民風淳樸,奇花異草無數。
更何況,來的是歐陽鋒,本就是他要去挑戰的對手。
既然暫時悟不出什麼東西了,去會一會也無妨。
“好。”
顧淵站起身,揮袖一招,鳳淵槍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手中。
“我答應你。”
他看著一燈大師,平靜地說道:“歐陽鋒約在何處?”
一燈大師聞言,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連忙道:“點蒼山。”
“知道了。”
顧淵握著鳳淵槍,一步踏出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