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獵場的邊界,那虛無的紫黑色瘴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壓縮。
天地,正在被這方囚籠無情地吞噬。
玩家間的遭遇戰多到早已不是熱點,而是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的血腥常態。
這裡已然化作一台巨大的絞肉機,將生命與氣運一並碾碎,化為勝利者的養料。
顧淵和秦朝陽,一路向著最後的中心區域前進。
他們的行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自從虎跳峽一戰後,“武絕顧淵”的威名,已經經由那個小隊,傳遍了整個修羅獵場。
但凡是看到他們兩個的玩家團隊,無論大小,無論強弱,第一反應,不是衝上來搶奪氣運,而是掉頭就跑。
甚至有好幾次,他們還沒看到人,對方就已經遠遠地避開,根本不敢進入他們所在的區域。
這讓本想大乾一場,跟在顧淵後麵撿點湯喝的秦朝陽,鬱悶不已。
“顧神,這幫人也太慫了吧?”秦朝陽騎在馬上,百無聊賴地揮舞著板斧,“看到我們就跑,這還怎麼玩?”
顧淵神色不起波瀾,聲音清冷。
“清淨,不好麼?”
他早已看不上那些散兵遊勇的氣運。
在吸收了鐵血盟數千人的龐大氣運之後,他的胃口,已經被徹底養刁了。
當然,若有不開眼的非要撞上槍口,他也不介意開開葷。
“話是這麼說……”秦朝陽歎了口氣,“可也太無聊了。我還以為能跟著你大殺四方呢。”
顧淵瞥了他一眼,沒再言語。
夜幕降臨,兩人在一處山穀中停下。
秦朝陽架起篝火,烤著剛獵來的野兔,油脂滴落,滋滋作響,肉香四溢。
顧淵盤坐於巨石之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是在感知天地。
如今,他對這片天地的感知,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能感覺到,在修羅獵場的正中心,有幾股異常龐大而凝聚的氣息。
其中一股,最為強盛,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顯然是某個強大的武陣。
“白虎盟麼……”顧淵心中自語,“跑的倒挺快。”
除了那股最強的氣息,旁邊還有幾股,雖不似那般宏大,卻也精純凝練,顯然都是一方霸主。
“看來,最後的盛宴,看來會很豐盛。”
他不但不懼,反而有些期待。
武道之路,本就是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
對手越強,他骨子裡的戰意便越是滾燙。
秦朝陽撕下一隻焦黃流油的兔腿遞過來,自己則抱著另一隻狼吞虎咽。
“顧神,吃肉!”
他邊吃邊含糊地開口:
“顧神,我剛才出去的時候,聽到點消息。”
“哦?”
顧淵睜開眼,接過兔腿。
他咽下嘴裡的肉,繼續道:“我碰到兩個散人玩家,他們正在偷偷摸摸地聊天。”
“我聽他們說,這次白虎盟可是下了血本了,‘五行衍闕陣’,如今不僅能將所有人的力量完美融合,還能演化出各種不同的攻擊和防禦形態,變化多端,幾乎沒有破綻。”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的陣眼,不是鐵血戰魂那種半吊子,而是真正的宗師高手!”
宗師?
秦朝陽小心觀察著顧淵的反應,準備好了各種安慰和打氣的說辭。
然而,顧淵臉上沒有半分凝重,甚至連驚訝都欠奉。
他隻是輕輕咬了一口兔肉,眼神裡期待的光芒,反而愈發明亮。
“那幫人都把這個‘五行衍闕陣’吹上天了。”
“他們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武者軍團,是足以鎮壓一切個人武力的終極武器。”
“他們還說,你雖然破了鐵血盟的陣法,但麵對白虎盟,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淵的臉色。
“吃完了?”
顧淵將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丟進火堆,淡淡地問了一句。
“啊?吃……吃完了。”秦朝陽愣愣地點頭。
“那就休息,明天,去看戲。”
顧淵說完,再次閉上了眼,呼吸悠長,仿佛已經睡去。
秦朝陽張了張嘴,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知道,顧淵就是這樣的性格。
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隻是,秦朝陽的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這白虎盟的實力,確實有些恐怖了。
老大他……真的能應付得來嗎?
秦朝陽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反正,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