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聲停歇。
偌大的客廳裡,陸香玉與楚明月相對而坐,卻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源頭,直指那扇緊閉的浴室門。
剛才那驚鴻一瞥,在兩個女人的心湖投下的已非漣漪,而是海嘯。
“咕咚。”
楚明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聲對陸香玉說:“小姨,他……他好像變了個人。”
陸香玉苦笑著點點頭。
何止是變了個人。
簡直是換了個物種。
她閱人無數,商海沉浮,見過的所謂天之驕子、頂尖精英,車載鬥量。
可那些人身上引以為傲的自信與氣場,在剛才那個男人的一瞥之下,渺小得如同陽光下的塵埃。
浴室門“哢噠”一聲開了。
顧淵身著一襲寬鬆的浴袍走出,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額前,水珠順著他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頰輪廓滑落,越過線條分明的鎖骨,最終沒入衣襟深處。
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剛剛沐浴過的,乾淨而清冽的氣息。
可這股氣息,卻比任何烈性藥劑都更讓人心旌搖曳。
楚明月隻敢飛快地瞥上一眼,便感覺臉頰的溫度在急劇升高,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她慌忙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
陸香玉強行維持著商界女強人的鎮定,從沙發上站起,聲音竭力保持平穩。
“天擎的事情都解決了,三天,就三天,一個商業帝國就這麼塌了,你創造了一個奇跡。”
她本以為顧淵會有些許反應,哪怕是淡淡的滿意也好。
然而沒有。
顧淵的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她說的是一件“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小事。
“知道了。”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掃過緊張得快要攥出水的楚明月,說:
“你先回去吧。”
這聲音很平淡,沒有命令的口吻,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楚明月猛地抬頭,嘴唇翕動,想說“為什麼”,想說“我等小姨一起走”。
可那些話語在觸及顧淵目光的刹那,便被儘數瓦解,一個字都無法吐出。
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孩童,除了服從,腦中再無第二個選項。
“哦……好。”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來,渾渾噩噩地拿起自己的包,像個機器人一樣往門口走。
直到玄關的門關上,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我怎麼就走了?
我為什麼要走?
他憑什麼就讓我走?
楚明月站在彆墅門外的夜風裡,一股強烈的委屈與不甘,瞬間填滿了胸腔。
彆墅內。
隨著楚明月的離開,客廳裡隻剩下顧淵和陸香玉兩人。
空氣中的曖昧因子,瞬間濃鬱了數倍。
陸香玉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她看著顧淵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那雙深邃得仿佛能吞噬靈魂的眼睛,牢牢地鎖定了她。
她想後退。
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你……”
她剛吐出一個字,顧淵已經站定在她麵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他的指尖帶著絲絲涼意,觸感卻細膩得超越了世間最頂級的綢緞。
一股微弱的電流,從臉頰的接觸點,瞬間傳遍全身。
陸香玉隻覺得渾身發軟,幾乎要站立不住。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殘存的理智在她腦海中瘋狂尖叫,讓她快跑,讓她遠離這個危險到極致的男人。
可她的身體,她的本能,卻在渴望著他的靠近。
她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他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