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走後的一個月。
江湖表麵上似乎恢複了平靜,但平靜的水麵下,暗流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洶湧。
顧淵。
這個名字,深深地刻在天下所有勢力的心頭。
然而,但恐懼並未帶來止戈。
恰恰相反,它催生出近乎瘋狂的追逐。
白虎盟的“五行衍闕陣”雖然在顧淵的個人武力麵前顯得不堪一擊,但其理念卻被各大勢力奉為圭臬。
個人武力再強,終究有極限。
但由無數普通武者組成的軍陣,卻能將力量彙聚,爆發出超越個體的威能。
年後,天下間再度掀起研究武陣的狂潮。
南宋、金國、西夏,乃至更遙遠的地方,都在不計成本地投入到這場軍備競賽中。
他們以顧淵為假想敵,無數次在沙盤上推演。
“若以我朝‘虎衛玄甲陣’對上一個月前的顧淵,勝算幾何?”
“回稟陛下,若不計傷亡,以三千虎衛結陣,或可將其內力耗儘。但若他動用那柄神兵……”
“又是那柄神兵!”
類似的對話,在無數個宮殿與大帳中上演。
結論總是驚人的一致:
武陣或許能對抗宗師,甚至是大宗師,但麵對手持神兵、實力深不可測的顧淵,誰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於是,在瘋狂研究武陣的同時,另一股尋寶的熱潮也悄然興起。
天下間,是否還有堪比“鳳淵強”的神兵利器?
無數探子、玩家、江湖散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湧向各地的名山大川,古墓遺跡,希望能尋得一份屬於自己的機緣。
整個江湖,因為顧淵一人,被徹底攪動。
然而,在這片喧囂之外,卻也有一方淨土,似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
嵩山,少林寺。
自從上次被顧淵一人一槍攪得天翻地覆,顏麵儘失後,新任方丈三德便下令封山,謝絕一切訪客。
往日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如今變得門可羅雀。
一間偏僻的練功房內,回蕩著“砰、砰”的悶響。
兩個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拿著青磚,一下一下地往自己腦門上拍。
其中一個少年身形略顯瘦削,眉目清秀,他神情專注,每一次拍擊都用上了十足的力氣,額頭已是一片紅腫。
另一個則壯實一些,英姿勃發,他拍了幾下,就齜牙咧嘴地停了下來。
“哐當!”
壯實少年將青磚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揉著發懵的腦袋。
“君寶,你說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董天寶語氣裡滿是抱怨,“天天拿這破磚頭砸腦袋,我感覺我都要變傻了!”“練這鐵頭功,連山門都出不去!”
名叫張君寶的清秀少年停下動作,默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董天寶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眼睛裡閃著光。
“我聽廚房的師兄偷偷說,現在外麵可熱鬨了!”
“那個叫顧淵的大魔……咳,大高手,一個人就讓整個天下都亂了套!”
“蒙古人、宋國人,還有咱們大金的官家,都在學一種叫‘武陣’的東西,聽說幾百個武功差的人湊一起,就能打敗宗師!”“可那顧淵,一個人就破了上萬人的武陣!”
張君寶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隻是個在少林寺打雜的俗家弟子,這些事情離他太遙遠了。
“還有還有!”董天寶說得更起勁了,“他們說,那個顧淵,現在就是天下第一!”“連東邪黃藥師和北丐洪七公聯手都打不過他!”
“君寶,你說,一個人,真的能厲害到這種地步嗎?”
這一次,張君寶停下了手中的活。
他抬起頭,望向練功房外西方的天空,那裡是中原的方向。
一個人……真的能厲害到這種地步嗎?
他的心中,仿佛有一顆種子,被這句話澆灌,悄然破土發芽。
他不懂什麼武陣,也不懂什麼天下大勢。
但他知道,那種以一人之力,壓得天下俯首的景象。